何楚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嗤笑出声:“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邓意潮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嫂嫂,得不到你,我真的会疯。我对嫂嫂日思夜想,想得心都痛了。嫂嫂,大哥他久病体虚,活不长久的,嫂嫂嫁我吧,我身子好。”
他一直未松开何楚云的手,说罢,他将何楚云的手拉至自己的胸前。让她抚摸。
何楚云力气没他大,挣脱不开,只得跟着他的力道将手放到了他胸前。
“嫂嫂,你摸到了吗?摸到我的心跳了吗?”
何楚云自然是摸到了。她摸到了那属于成年男子强劲的肌肉,以及,他猛烈跳动的心跳。这猛烈的跳动叫她感觉手掌都要被烫化。
可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被一个疯子占便宜,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她是喜欢身材高健的男子,可她又不真的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女子。与那乐奴往来也是因着他那张与俞文锦九成相像的脸。
难道这疯子见着她与人私会就以为她来着不拒?
想到这,何楚云顿觉怒火攻心。这种怒气与以往待何度雨的愤恼不同,这回是真的动了气。
不过她没有发作,冷着的脸反而露出一抹笑,柔声问道:“心悦我?”
邓意潮还以为是她听了情话后态度软了下来,立刻点头回应,“当然。”
何楚云将手抬起,在他的右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两下都拍在了方才扇的印子上,“可我对你没兴趣。”
轻轻两下扇得邓意潮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何楚云继续道:“你可知,在我心里,你连那乐奴的万一都比不得。一个粗俗的蛮子也配瞧不起弄琴的乐奴。”
“你少时流落北洲,惹得一身野蛮气,谁知你是不是邓家的亲生儿子,保不齐,是哪个野种为了富贵冒领了身份也说不定。”
邓意潮似乎被她口中的‘野种’二字刺痛了敏感的神经。他额头青筋暴起,变了个人似的,伸出要掐住何楚云的脖子,却又在离她半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先是冷笑,随后又开始大笑。真的像疯了一般。
笑够了,他停下来咽了咽喉咙,眉头紧蹙,表情无辜,“嫂嫂,别人都拿我当少爷,当主子,当惹不起的邓家公子,你却当我是个不如贱奴的野种。”
何楚云也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让她愈发确信面前的人就是个不知耻的疯子。
可她没有怕,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也毫不慌张,她知道他不敢真动手,毕竟这还是在何家。
可她的气还没撒出去,遂又讥讽道:“怎么,让我说中了。你真是野种?”
邓意潮将眼睛微微闭上,再睁开时已收敛了恐怖的笑意,努力换上了平日疏朗大方的样子。
不过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委屈,停在她颈前的手顺势落下,替她整理衣襟,带些撒娇意味道:“嫂嫂!你就同意了吧!”
何楚云:“同意什么?与一个野种私通吗?”
她就是要让他不快。她何楚云国公之后,怎能任一个蛮子如此羞辱。
邓意潮垂下眸子,声音低沉,“嫂嫂,我的真心不是如此这般让你轻贱的。”
何楚云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的笑话。
“真心,你一个野种和我讲真心?”
邓意潮有些动容,并未起动手之意,而是闭上眼,咬了咬牙根,几息后,抬起头看着她,认真道:“嫂嫂,我是真的心悦你。”
何楚云只是轻轻剜了他一眼,“我说了,我对一个野种没兴趣。况且,你这点伎俩还不勾栏的小倌。”
她没完没了地将言语化作利箭插进他的肺腑。
邓意潮又将脸靠近她的,两人之间只有几寸之隔。
他呼吸急促,“撒、谎。”说罢,他又松了呼吸,“嫂嫂,你方才抚上我的身体时,明明心乱了。”
何楚云将摸过他胸口的手掌在毯子上擦了擦,无所谓道:“见到你这种人心都不被惊乱的,那是死人。”
“嫂嫂!”邓意潮打断了她的嘲讽,“为什么你连那个贱奴都能接受,我却不行。”
何楚云随口敷衍道:“我与那乐奴不过寻个乐子罢了。实际我心悦你兄长,喜欢得不可自拔,非他不嫁。”
“你骗人!你明明对我兄长无意。”
邓意潮像是疯够了,伸手将何楚云的手轻轻握在掌中。
“那日长华街,我对嫂嫂一见钟情,寤寐思服。后来再见,却听你说是何府嫡女,方知你是我嫂嫂。我失落好久,本要放弃成全你与兄长。可今日见嫂嫂偷偷与那乐奴相见,叫我既喜又恼。嫂嫂,虽然邓家与何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可到底没定人选。嫂嫂既对兄长无意,那便嫁了我可好?”
他长篇大论说了一大通,见何楚云无动于衷,又道:“嫂嫂,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如果嫂嫂答应我,我可以将白日里看到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何楚云听到这话才眯了眯眼,“你在威胁我?”
“嫂嫂——”
何楚云冷冷吐了一句话,打断了邓意潮的辩驳。
“你怎知我就会受制于你,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胁。”
邓意潮好像意识到方才的话不妥,于是半蹲在地上,把何楚云的手放到脸旁,眨着大眼,“嫂嫂,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求你。”他用脸蹭着何楚云的手,“嫂嫂,你摸摸热不热,是你打的。在家里,所有人都宠着我惯着我,只有嫂嫂打过我。”
其实他小时候在猎户家经常挨打,不过何楚云的巴掌可比猎户的鞭子差远了。这点力道对他来讲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