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药,卢大富熬了一罐子,晾凉之后焦红杏喝了,剩下个碗底,卢大富怕浪费一口喝完,说还能预防。
“等阿雪他们回来给熬点姜汤喝。”焦红杏嘱咐道。
卢大富应声,焦红杏又叹气道:“不知道石头怎么样。”
只知道卢石头在京城,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焦红杏多愁善感起来,觉得如果卢石头在就好了。
卢大富自然是好声安慰,然后转了话题道:“过几天房子就能住了。”
镇子上的百姓们都在重新修房子,各家商铺门前的板路全是泥泞,都自发的出来收拾。阿雪提了水冲刷路面,将脏污扫到一旁收起来,门前干净让人心情也好。
托木匠做的桌椅板凳也送来了,阿雪和周碧玉忙碌起来,期间看见王翠翠鬼鬼祟祟,周碧玉只当没瞧见。
“估摸着是没钱了想找我接济。”周碧玉不是滥好人,她们之间的情分也消失殆尽,往后就是陌路。
桌椅板凳摆好后,阿雪给木匠结算了工钱,虽有些肉痛,但木匠好心送了两把小椅子,正好烧火的时候用,阿雪又高兴起来。
见木匠咳,她还关心道:“是不是被雨浇了?”
木匠笑呵呵:“那倒是没有,就是最近要桌椅板凳的人太多,天天通宵做工,大概是太累了。”
整个镇子被水淹过,百废待兴,所有人都忙碌,偶有咳嗽,大家觉得就是太累或者被雨浇过又吹了风的缘故。
可事实却并不如表面这般。
“你是说,城里有人开始高热咳嗽?”
自打水灾发生后,谢临安就派人将城中个各处的井水里投了药,还告诫百姓莫要喝河水,也不要吃水里飘着的东西。
但城中百姓这么多,总有人不听话或者贪小便宜,一户人家吃了水里的死鸡,一家子都开始高热,慢慢的以他们为中心,附近邻里都开始高热咳嗽。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报到了谢临安这里。
“立刻将所有高热咳嗽的百信隔离起来,莫要让其他人接触免得传染,叫大夫过去查看,切记捂住口鼻不要过多接触,将城里的老大夫叫去,他们有经验。还有,派人去附近发生过水灾的村落看看,是否有相同的病症出现。”
极短的时间内,谢临安已经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事情。“还有,叫城门口的士兵仔细检查,高热者不得进出城。”
可没想到这种病如同风一样,传播的极快,很快不少人倒下,谢临安下令锁城门。
“堂兄不可,”在城门被关后,谢康安匆忙找来,急色道:“秋闱我要下场,现在得往京城赶路了。”
附近村落也有同样病症出现,但因着百姓稀少所有没有城里传播的快,谢临安正在安排相关事宜,没理会谢康安。
谢康安直接冲到了书桌前,破天荒的失了仪态。“堂兄,你说话啊,现在城门关着,你要我怎么办?开门,让我走,我立刻就走,回京城准备考试。”
谢临安嘱咐完最后一句,挥挥手让衙役们离开,然后看向谢康安,眼神冷漠声音也淡淡的。“疫病传播,谁也不敢保证是否染上,所以城门关闭不得进出。”
谢康安反驳:“堂兄,我没病,你瞧我活蹦乱跳怎么可能有病。何况城里只有一小部分百姓出现症状,堂兄你又及时处理,根本没传播开,我身上肯定没有,你就让我回去吧,这次秋闱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可谓说关乎到我的后半生!”
谢康安第一次后悔出京。
那时候他本以为是游山玩水长见识,顺便拉近和国公府赵友玉的关系,却不想最后坑害了自己。
谢临安拿过帕子擦手,面上无厌无喜,声音却越发冷淡。
“若是让你贸然出城,身上携带疫病的话沿途不知会感染多少人,最后传到京城感染京城百姓,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你吗?或者,你敢赌吗?”
谢康安通体发寒。
当今皇帝是位明君,铁血手腕杀伐果断。如果京城真的闹起了疫病……侯府会有大灾,自己也逃脱不了被责罚。
事实如此,谢康安也无可奈何,可心里免不了怨恨,他不敢怨恨皇帝,也无法怨恨天灾,就将这笔账算在了谢临安的头上,临走之前眼神带着恨意,在谢临安看过来时,低着头没叫他瞧见。
……
在世上活着,就有各种各样的难事,阿雪擦了把脸,继续收拾东西,将贴身衣服收拾出来几身,又准备去厨房拿干粮。
“阿雪,你不能进去。”
卢大富堵在门口,面带愁容。“你没病,如果跟着你娘进去,恐怕就染上了!”
镇子里蔓延出了一种病,谁也不知道这种病是怎么来的。
刚开始大家只是咳嗽,后来有人开始高热,手脚四肢上冒出水泡,不挑破会慢慢化脓溃烂,如果挑破溃烂的更快。
已经有人死了,就是阿雪见过的那个孤儿少年。他家里没人,是有味道散出来邻居才发现,死了几天不得而知,只知道身上都是溃烂。
镇子人心惶惶,里正下了命令,将所有发病的人放在一起治疗,同时也不许人进去看。
只要有人咳嗽就会被塞进去,焦红杏咳了多日也开始高热,直接被人带走。卢大富气的要和他们打起来,但无可奈何,所有人都要被关起来治疗。
“关人的地方以前是荒宅,四面透风不说还什么都没有,我娘害怕怎么办。而且我进去能照顾她,早点康复就早点出来。”
阿雪说着还在收拾,卢大富眼睛微红,没告诉她患上这种病康复的可能性很低,现在大夫都没什么办法,只能维持住。说是给城里递了消息,城里会派人来,但据说外面疫病横行,处处都是如此,传播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