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侍女的引导下见到了新王喜木达。
他还是如昨夜般装束,只是见我多了丝不达眼底的笑意。我静等着他处理完诸多事务,也不再理会旁人对我投来的打量目光。
终于,站到腿微微有些许麻木的时候,喜木达才结束,待他屏退了众人将目光投向我时,我组织语言道【旧王已故,新王当立,大盛与塞北姻亲之盟也将持续,请王上赐名】
我终究是大盛公主,要留在这必须有名有姓,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悲哀。
闻言,喜木达却嗤笑漫不经心道【这盛朝不过是空有一副躯壳,保不齐哪天就分崩离析了。送你们过来不就是讨好我们,怕有朝一日我塞北马蹄踏破城门而已。要名分,你怎么敢提的!】
话刚落下,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诚然,喜木达说的没有错,如今的盛朝,已不再是百年前国泰民安的样子,国运也早已被李氏一族消耗殆尽,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可是我不能让步,因为我代表的仍然是盛朝的脸面,哪怕会面临喜木达的怒火。
我依然坚持要喜木达给一个名分,也许是我的执着和大胆令他产生了些许兴趣,他挑起我的下巴,好似现在才认认真真看我一样,有些玩味【昨夜也没有认真瞧过你,现在看来盛朝女人也不都是娇弱之类,凭你的胆色不愧是盛皇最钟爱的公主】
听到这话,我心里泛起一丝冷笑。可我不是李昭玉。
父皇最钟爱的公主是皇后所出,李昭玉。仅比我小一岁,却和我有着截然不同的待遇。
4。
十七岁那年早春,赵渡上朝还未归。我在园中看冰雪融化,枝头鸟语。
寒冬刚过,天气逐渐转暖,有树梢待放的小小枝桠。
一切都包含希望,一切也欣欣向荣。
只是命运才不会提前指示下一步是深渊还是更深的噩梦。
盛朝与塞北交战三年,惨败且短期内再无出兵之力。
于是为了稳住局面,有大臣提出和亲,以姻亲之盟维系平衡,休养生息。
大盛派出多方人手谈判,定下姻亲之盟,为期五年,双方休战。
而定下的公主是盛皇最宠爱的女儿——李昭玉,福顺公主。
福顺当然不肯,毕竟和亲对象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她的哭闹中,皇后一族发现了我的存在。于是理所当然的,一封诏书自殿上而来,赐我福德公主名号,与皇族子弟一同学习,三月后嫁往塞北,以福顺的名义。
大概是可笑的,若不是这场和亲风波,父皇也许至死都没记起他还有过这么一个女儿。
甚至面见时都不曾过问我的名字,派人核实我的身份后便急匆匆滚回他的温柔乡里不再过问任何事。
安排我的是皇后,大盛最尊贵的女人,右相之女闻兰,恭淑皇后。
我与她视线在空中相接,又很快错开。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到我的面前。
我们像是默契一般,只字未提。
待出了大殿,才发现恍如梦一般,只是我的命运依然不在自己的手中。
跟着掌事公公在宫中穿梭,我才发现原来园外如此宽阔,种种庭院盘根错节,眼花缭乱。
终于到我的院子,落梅院。
我仍然恍惚着,在院前驻足,久久回不过神来。甚至很平淡的接受了和亲的事实。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我一个人,孤伶伶的,谁也不熟悉。
只有赵渡了。
可是赵渡在哪里?我有些害怕了,转身向刚走不远的管事公公跑去,想问问赵渡在哪,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怎么不来找我啊。
可还没等我跑多远,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是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是赵渡。
他神色慌张,大概是听说了我的事急匆匆赶来的,衣摆处还沾着些碎泥。
我吸了一口气,埋头在他胸口哽咽【赵渡,他们把我接出来让我代替什么公主和亲,我好害怕】
赵渡闻言无奈的轻轻拍着我的背道【没关系的,我会给你想办法的,你不要害怕】
听着他的心跳,我依然哽咽道【可是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母妃走了,你不要我,就只有弱弱一个人了】
这世上在意我的人好像也只有赵渡了,虽然他从未说过为什么。
我也不会追问,凡事并非都有答案,这样挺好。
自那日起,我搬进了皇宫,正式成为大盛公主学习礼仪。
我因着有赵渡的关系嬷嬷并未过多为难我,一日我正在练习端步时被一阵嘈杂声吸引。
却是见到了李昭玉,那个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
明眸皓齿,天真无虞。
她听说我在这里一时兴起吵着要见我,宫人不敢阻拦让她闯了进来。
她提着裙摆细细打量着我,面上带着好奇问我【你就是父皇说的那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