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之骁在十三岁时便凭着一身好本事,在关东闯出了一身混名。
如今萧家祖父年事渐高,膝下也唯有萧夫人一女,大部分酒楼赌场自然交到了萧夫人手里,萧夫人作为女眷,有时不便出面,所以要账讨债的难缠事,大都是谢之骁在做。
本就不是文雅性子,又常年混迹在赌场。要账讨债时又是十足十的嚣张跋扈,而平日里又纵马出街,随行皆是打手,路人皆是闻风丧胆。
后来谢之骁十五岁起就跟着他爹谢成上战场,年纪虽小,却能杀敌无数,于是性子更是日益的乖张狠辣起来,最后一来二去竟是落了个小霸王的混名。
萧夫人还依稀记得她家二郎十五六岁时,也有一些初来乍到的小女郎被他的俊美皮相所迷惑,甚至在少年纵马出街的时候还试图抛花示爱。
而那些代表着女郎心意的鲜花无一例外地都被他家二郎的马给无情地碾成了花泥。
小女郎们的爱慕之心霎时也都跟着那马蹄下的鲜花一起稀碎成了泥。
后来又见识了谢之骁在赌场的狠辣做派,和那些怵人的杀伐手段,以及又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小霸王的名头后,那些本有倾慕之心的小女郎们更是一个个都吓得再不敢有半分接近这位煞神的心思了。
初入谢府
现如今,谢家二郎君已是十八岁的年纪,再过两年就要弱冠,身边竟是无一相识女郎。而谢二郎也依旧那副恶劣脾性,让旁人不敢轻易靠近。
萧夫人真是日也愁,夜也愁。正瞅着自家二郎怕是娶不到媳妇后,胡夫人这封信倒是让她喜出望外了。
江南的小女郎,水做似的娇人儿,这样的佳人来给她谢家二郎做妾,那简直是一等一的好事。
于是在收到信后,萧夫人当下就要派人去晋安接人,但未曾想胡夫人那头也是着急的很,不等她的人去接,便将那女郎早早送上了来冀州的马车。
两月后她的人接了个空后,萧夫人只好耐心在府中等着胡夫人将人送来。
她的人既然已经到了晋安,那估摸着小女郎这几日也差不多快到冀州了。所以这些日子,她每日都派人去城中城外打听消息,生怕错过了接女郎的日子。
而今日这厢派出去的人打听的消息还没到,那厢便听门外仆役通传江南的小女郎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此刻正在屋子里与虞嬏儿闲聊的萧夫人听到这消息后,顿时喜笑颜开,立刻拉着大儿媳的手,欣喜道:“走走走,我们一同去接接那小女郎。”
虞嬏儿温婉笑笑,点头应了。
此刻被人领进府的尤今今望着错落有致的庭院,正思忖着如何开口,那厢便见两名笑意盈盈的女子从不远处快步过来。
尤今今在进谢府前,早已找蒹葭打听了一番谢家的情况。
谢家人口不多,谢成无妾室,唯有发妻萧氏,夫妇二人育有二子,长子谢之祈,今年二十有五,妻子虞氏乃是关东二姝之一,而次子谢之骁,今年十八,尚未娶妻。
父子三人都无姬妾,所以府中的女主子唯有萧夫人和虞氏了。
眼前年纪较长的那位妇人身材高挑,体态雍容,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勃勃英气,而年岁轻的那位女子,身量虽不及妇人高,但也是高挑纤秀,生得瓜子脸柳叶眉,十分温婉可亲的样子。
按照年岁,尤今今猜其二人便是萧夫人和虞氏了。
见二人朝她过来,女郎立刻款身行礼。
而萧夫人和虞氏在见到尤今今的那一刻,也悄悄打量着,心中不禁暗暗惊叹。
小女郎身着青色衣裙,乌发半挽,衣装虽素,容貌却是分外娇艳,尤其是那一双水雾蒙蒙的眸子,漂亮的惊心。
不愧是江南水乡的丽人,果真一副雪肤花貌,窈窕淑女的模样。
而比之虞氏这样的北地美人,水乡佳人更显几分婉约。
现下小女郎站在那儿俏生生的样子,便已经十分惹人怜爱了。
萧夫人见尤今今略显局促,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欢喜笑道:“你便是今儿了吧,真是水灵灵的好模样,让人瞧着就喜欢,阿骁若是见了你定要高兴坏了。”
尤今今听到萧夫人提到谢之骁,心脏怦怦跳了几跳,随机捏袖暗暗镇定,不让人瞧出慌乱来。
于是抬眸恭敬地叫了声夫人,嗓音清甜温软。
萧夫人高兴地拉着小女郎的手,笑容十分慈爱。
见萧夫人还要拉着尤今今说什么,t虞氏立刻上前劝道:“阿娘,今今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是累坏了,我们还是进屋坐着慢慢说吧。”
萧夫人闻言连说了几个好字,笑得极为爽朗。
“我呀真是高兴坏了,都没顾及到你还累着,还是嬏儿想的周到。”萧夫人笑,拉着尤今今的手指着虞氏介绍,“这是你嫂子,是个贴心人,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尤今今闻言朝一旁的虞氏唤了声嫂子,虞氏点头,眼中笑意温柔。
一行人进屋,萧夫人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让丫鬟仆役添茶倒水,热情殷切的让尤今今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本来尤今今还觉得,能养出谢之骁那样可怕之人的家庭必然是穷凶极恶的,想必这位萧夫人的手段与胡夫人比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且她如今只是被送过来当妾室,又出自女闾那样的烟花之地,定然是要被人所轻视的。
所以尤今今早就准备好了应对那些轻视鄙夷,谁料这萧夫人竟是如此热情贴心,所行所举竟无半点磋磨她的心思。
尤今今意外之余又不免心中生出了些许庆幸,还好当家主母是好相与之人,这样看,她日后的日子想必也会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