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媪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天涯海角能斩断情缘,那阴阳相隔自然也能,女郎是个聪明人,想必会挑出一条合适的路。”
去冀州,那便是天涯海角。若不去,那便要阴阳相隔。
胡夫人,这是让她自己选生死。
尤今今不想死。
上一世她死的那般凄惨,好不容易能够重活一世,尤今今当然不想就这般轻易死去。纵然冀州这条路艰难险阻,但只要她能够活着,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尤今今最后还是被迫答应了去冀州做妾。
而胡夫人见她识趣,便安排蒹葭做了她的贴身侍女,与她一同前去冀州。
蒹葭年纪虽不大,但在国公府也做了几年仆役,一路上对她照料颇细。
此刻蒹葭扶着尤今今下了马车,那厢接应的仆役也给车夫结了账。
谢府主母萧清雁早在二月前便收到了胡夫人的来信,知晓她这位从母叔表妹给她寻到了一位女郎,说是容貌品性俱佳,足以做她家二郎的妾室。
胡夫人这封信对萧夫人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碳。
她这几月确实一直在为自家二郎择妾。
本来依照她们谢家的传统,男君是皆不纳妾的,而她的丈夫以及长子也确实做到了这点,都是弱冠之年才娶妻生子,期间从未纳过任何妾室。
但唯有她膝下的二郎名声实在太差,如今十八的年纪竟无一交好女郎。
萧夫人本想在谢之骁弱冠前将他的婚事定下,可谢家议亲的消息一放出,整个关东有适龄女郎的人家竟是退避三舍。
萧夫人无奈,想着既然现在无门当户对的女郎愿意,那便先选个小门小户清白人家的姑娘做妾也行。
可谁知托媒人问了好些人家,一听是给谢家二郎选妾,竟然无一人敢嫁。
萧夫人不紧头疼万分,她谢家在冀州虽然势大,但总不能强抢民女给自家二郎做妾吧。
都怪她家这个二郎名声实在不好。
若是说句难听的,谢家二郎君都可以称得上是“恶名在外”了。别家娶不到媳妇,或是相貌粗鄙,无人瞧上。可偏偏谢之骁还是生得一副极好皮相,那副俊美姿容,任谁也比不过去。
但唯独生了个跋扈肆意的乖张性子,早就在冀州坏出了名。
而这由来,便要追溯到他们萧谢两家的往事了。
谢家本就武将世家,而萧夫人娘家又在关东开着几百家的酒楼赌场,两家皆是不好惹的角色。
早年间,夫妇二人因频繁战事无暇顾及两个孩子,便将当时年纪还小的小儿子谢之骁托在娘家寄养。
而这一寄养便是三年,十岁的谢之骁每日除了练武,便是跟着自家祖父满赌场乱转,遇上赖账的泼皮无赖,便直接用拳头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