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可他还是忍不住叹息,他自然知道自己与桥姑娘今生怕是有缘无分,沈寄时珠玉在前,他做什么恐怕都比不过死人。
道理自然是都懂,可是午夜梦回间,他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晃悠悠拐进小巷,周遭一切仿佛淡去。冯梁脚步一顿,看到立在暗巷中的郎君时眼皮一跳,“阁下何人?”
沈寄时冷冷看着他,声音却带了几分喑哑,“你们什么时候定的亲?”
不是说,还未定亲吗?
声音异常嘶哑,却带着几分摄人的寒意。冯梁皱眉,察觉到眼前人对他好似恶意十足,于是下意识去摸挂在腰间的官刀。
沈寄时眸色更冷,面露讥讽,又问:“她人呢?”
“谁?”
“桥脉脉。”
乍一听是有些陌生的名字,冯梁反应了一下方才想起,桥姑娘小字,好像就叫脉脉。
他要找桥姑娘?
冯梁警惕抬眸,“你是谁?”
“蠢货。”
沈寄时沉声,讥讽更甚,恶意毫不掩饰。
眼前人身上没有属于她的气息,这里没有她,她白日里也没有和这个人在一起。
不必再浪费时间,沈寄时转身离开。
酒劲上来,冯梁扶着墙摇头,愤愤砸墙,又隐约间想起,自己上次背着骂蠢货,还是在蜀州,被沈小将军骂的。
—
沈寄时是在阁楼找到人的,少女应当是在阁楼的小床上睡了一整日,听到动静方才悠悠转醒,醒来时目光还有些发直。
天色将晚,周遭昏暗,视线并不清晰,沈寄时立在她身边,久久不语。
少女清醒了一些,缓缓抬头,“沈郎君,你为什么看着我?”
“我找了你许久。”
找了许久,却从未想到,她竟一直没有走出这个庭院。
都言灯下黑,却没想到他也有灯下黑的一日。
桥妧枝额头抵在床角,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笑,“郎君去哪里找我?我从未说过我要出门。”
是,她从未说过她要出门,一切只是他的猜测,还愚蠢地将猜测当了真。
他便又不吭声了,目光落在桌案上,看到那里多出来一只白玉瓶,瓶内插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红梅。
不知她什么时候带来的,应当是今晨。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梅花便能绽放,为这有些单调的阁楼增添一抹亮色。
缕缕红梅香传来,在这温热的阁楼中发散阵阵香气,引人遐思。
“沈郎君明日便走吗?”桥妧枝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