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疤痕,从小腿一直蔓延,最后在脚腕处圈成一圈,像是带了一道镣铐。
“呜……母亲……别这样对我……求你……求你别不要我,别把我……扔下去。”
池瑜落在祁泠脚踝上的手,尽管温热,轻柔,但还是让祁泠应激般的将大脑为了自我保护而封存的记忆彻底开启。
五十楼高空的风强劲猛烈,让空气都稀薄起来,落地窗大开。
小祁泠双手无助的扒在窗户上,眼泪流满了整张脸,鼻头与眼睛都是通红的,脸颊上还有被掌掴后的青紫印痕。
但这都不是最要命的——
往下看,是令人眩晕的高空。
往上看,是母亲癫狂的神色。
而他的脚踝,被母亲死死掐住,除却鼓噪的风声,只有母亲歇斯底里的控诉,“祁泠,如果不是为了生下你,我就不会被终生标记,我就不会……哈……啊……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都是你!都是你!”
这种疯狂的、口不择言的发泄与不管不顾将一切都推卸的指责,像无数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年幼儿子的身体各处。
一个母亲对幼子毫不怜惜的伤害,是致命的。
她在“络颗”这种药物的强制发情的控制下,精神彻底崩盘,指尖在小儿子的小腿和脚踝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剐皮露血的伤口。
“我们一起死,太痛苦了,和妈妈一起死,这个世界一点都没有可留恋的,我带你一起死。”
优雅端庄的面目在瞬息间变得扭曲可怖,下了最后的宣判,“你本来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脚踝被狠狠一扭,失重感与狂风裹挟住他的身体,紧要关头之际,那个叫做孟圆听的女孩子的一双手电光火石间拽住了他的手,旋即保镖破门而入,将他又重新拉回了温暖的室内。
但他清晰的,刻骨的,感受到了脚腕上那一只属于母亲的手的逝去。
上一秒,他母亲的白色裙摆擦过他的耳朵。
下一秒,他甚至都看不清母亲的面容,只能看到一滩浓血。
他没有了母亲,却留下了这条命。
在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忍不住想,如果母亲再把他的脚踝抓紧一点,会不会一起获救。
抓多紧都没有关系,露出骨头来也可以,拽掉他的整条腿也没关系。
或者,如果……他听了母亲的话,和母亲一切跳下去呢,母亲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幻想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他太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可母亲从未入梦。
直到现在、此刻,脚踝重新被人握住,他冻僵的身体已尽极限,却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母亲……”
可是,面前的人,却是与母亲截然相反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