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知道的是为了她的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北两地打仗了呢。
&esp;&esp;宝嫣被他的反应惊着,愣了一瞬,“嘘,阿兄小声些……”
&esp;&esp;“难道我说的不对?”连日来对即将失去妹妹的恐惧化作怒火被引出,苏凤璘不再压抑,“你去年才行笄礼,真要去了北地,今后多少年才能相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esp;&esp;“知不知道有些人嫁了,到死都未能再见。”
&esp;&esp;苏凤璘掷地有声。
&esp;&esp;宝嫣听得心潮泛滥,定定地看了兄长片刻,最后无奈一叹。
&esp;&esp;“家中是不缺聘礼,可缺权势啊,好阿兄。”
&esp;&esp;她坐在苏凤璘对面,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
&esp;&esp;与苏凤璘浑身是刺的模样不同,显得从容镇定,明白事理,“这些阿耶跟阿母早已亲口同我说过的……”
&esp;&esp;“金麟府苏氏,昌化年间乃南地上一流大士族。不说世家榜首吧,那也当得一句位高权重,可如今离昌化才过去多少载了?仅仅二十年就落了下风……”
&esp;&esp;“那是圣上偏宠奸佞——”
&esp;&esp;苏凤璘瞪大愠怒的俊眼,嘴唇被人堵住,黑白分明的眼珠倒映出亲妹妹轻拢黛眉,肤白赛雪的容颜。
&esp;&esp;“一碗热羹,又不是黄汤,阿兄吃醉了不成。”
&esp;&esp;以防苏凤璘再说出什么大胆放肆的言辞,宝嫣轻轻摇头。
&esp;&esp;笑道:“近几年形势是不好,上面忌讳咱们,从上京被赶回金麟府,阿翁被内阁排除在外,阿耶一个官职在位大几年,下属提拔了他都未曾提上去,明显是有人不想我们东山再起。这般羞辱,确实称得上举步维艰,不过……”
&esp;&esp;“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的,只是眼下需要积攒实力……终有一日会回到往日巅峰。”
&esp;&esp;天下势力争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屹立不倒。
&esp;&esp;或许能够改朝换代,但要想保住士族的利益,就必须在新旧势力的交替中,不断充绒其他力量。
&esp;&esp;目前最兴盛也是最紧密的法子,就是寻找强盛有潜力的外族联姻。
&esp;&esp;只有两姓融合血脉,这种结盟的关系才会更加坚定稳固。
&esp;&esp;苏凤璘也应当明白这道理才对。
&esp;&esp;“我……”
&esp;&esp;“可清河那得离家多远?民俗风土同我们南地各不相同,阿嫣你嫁过去会不习惯的……”面对无法更改的现实,再多的愤怒都变得毫无意义。
&esp;&esp;还小呢。
&esp;&esp;宝嫣看着骤然面色灰败被打击到的兄长,想到他也不过才十六岁的少年郎,打起精神宽慰,“没事的阿兄。”
&esp;&esp;“清河一直有‘小上京’之称,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esp;&esp;“晏家好歹是名门大户,还能不通仪礼亏待我不成?等阿兄在国子监读学有了出息,做了比阿翁阿耶还高的官,就去清河见我。”
&esp;&esp;宝嫣故意道:“届时阿兄可不许嫌山高路远不来呀……”
&esp;&esp;苏凤璘:“胡说,我怎会。”
&esp;&esp;“那就好!那我就等着,让阿兄做我的大靠山呢。”
&esp;&esp;苏凤璘听着妹妹有心吹捧,仍然咽不下这抹身不由己的苦涩,甚至笑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