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珩在床边念叨的一字一句,似乎都不轻不重地飘入了他的耳朵,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变得空灵,不停回响着。
少顷,床上的人眼角悠悠滴落下一滴泪水,轻轻滑过鬓角,沾湿了枕套。
他都听得见,只是开不了口。
怎么会有人怜惜他到这份上……
好不值得啊。
……
沈云珩站在沈初言的病房前,想抬手敲门却又犹豫不决地放下。
为什么偏偏要是季松亭?
这个伤害简桉最多的男人,到头来居然还要去求对方能来重症病房陪着。
他实在没有一点办法了,是自己没能努力取代季松亭在简桉心里的位置,而且那天晚上也没能保护好他,就算用多少重要的东西去交换都在所不惜。
正要重新敲门,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厉、低沉的男性嗓音:
“你又来干什么?”
沈云珩微微一怔,拳头攥紧又无可奈何地松开,深呼吸压抑住愤怒,转过身去,原先厌恶的脸色转而变得凝重。
他极力掩饰着声音里的颤抖,用略带恳求的语气开口:
“手术做完了,但小桉也变成植物人了,医生说如果能将他在意的人带到床前陪着说话,或许有希望苏醒。”
闻言,季松亭心头一震,眼神中闪过迷惘和难以置信,唇瓣微启,却不说话。
植物人?!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他一直以为简桉顶多昏迷两天,不至于醒不过来,现在却告诉他那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他半天不做丝毫回应,还呈现出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沈云珩只觉得脑仁突突直跳,急切道:
“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就算你不爱他,难道就不能看在婚姻的份上救救他吗?而且如果不是你拒绝将血浆给小桉,他也不会因失血过多而变成这样!”
时间静止了几秒,季松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目光凌厉宛若能杀人,“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他大出血情况严重?!”
对方猛地推开他,大声怒斥道:
“我当时就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过他情况紧急,但你的眼里只有你那根本死不了的情人,哪有半点对小桉的关心!”
季松亭站稳脚步,幽深如寒潭的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一点愧疚,一丝焦灼,一缕情愫,让人难以窥视。
他随后疾步朝重症病房的方向走去。
这样激烈的反应却出于沈云珩意料,对方竟没有第一时间推脱,难道是被自己骂醒了?没有再多想,他也跟了上去。
icu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