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抑郁的症状又开始发作了。
他朝床头柜缓缓爬去,手胡乱地拿过药盒,就着杯子里冰冷的水吃了下去。
跟我去我妈的墓碑前赎罪!
简桉曲腿躺在地板上,胃痛的感觉却没有因此被缓解,周围七零八落铺盖着念想破碎的素描纸,被风吹得凌乱。
模糊之际,他看向了不远处的离婚协议书,伸手拿了过来。
离了婚,他又能去哪里……
第二日。
楼下的客厅格外吵闹,简桉从噩梦中惊醒,转过头看了眼闹钟。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平常他五六点就起来了,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嗜睡,脑子也开始不清楚了。
简单的洗漱后,他下了楼。
冷清的客厅里站着几个保镖,沙发的中央坐着季氏集团董事长季骁。
他愤怒地指着坐在一旁的季松亭,正恨铁不成钢地骂着什么,转眼又看见下楼的简桉,态度难得缓和了些,说:
“小桉,你放心,有我撑腰,松亭不敢跟你离婚。”
季松亭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逼人的眼神径直瞟向后边不明所以的简桉,浅浅一笑,意味深长道:
“简桉,你手段挺精明啊,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我爸都来帮你了。”
沙发后的管家李堂尴尬地低下头。
简桉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低声道:“爸,你怎么来了?我们……挺好的,没离婚。”
季骁起身将人拉到自己旁边,“小桉你不用骗我,他是不是逼你签字了?”
“爸,你为什么要向着他说话?他害死了你妻子,害死了我妈,是整个季家的仇人,你为什么还心安理得地护着他?”
季松亭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最后那句甚至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简桉顿时哑然,自卑地低下头,从以前的极力解释到现在的无力反驳。
这道不可磨灭的伤痕在他的心里反复折磨了三年,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重新坐回沙发上的季骁长长叹了口气,额间刻满了皱纹,“松亭,你妈她是自杀的,和小桉,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季松亭倏地站起身,难以平复的怒气还是从声音里溢了出来:
“到现在你还认为是自杀?作为她的丈夫,你一点都不了解她,我妈明明那么乐观的一个人,为什么去见完简桉突然就死了?你敢说不是他从中作梗?”
季骁被他的话问住,显然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简桉被此刻沉重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身体刚向后面退一步,手腕就猛地被人拉住,整个身体被强行往门口拽去。
“这么久了,你还逃避什么?跟我去我妈的墓碑前赎罪!”
季松亭紧拽着他的手,力度很大,直接无视了那人因疼痛皱紧的眉头,却莫名感觉那只手腕比三年前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