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对着舞台上的乐队呐喊狂欢,只有他们这一方之地悄声静谧。宴舟温热的气声裹挟着夏夜的凉风,和舞台上的鼓点一同作响。
“许星桥,生日快乐。”
鼓声砰砰。
许星桥心跳如雷。
这次不是吊桥效应
闪烁的灯光、大声唱着的情歌、身后的千人呐喊,和眼前无比认真望着说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人。
许星桥好像被漫天的糖果砸了个满怀,咂的他整个人发懵,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
很少有人不记得自己的出生日期,但许星桥说的是实话。他的记忆里只能模糊想起很小时候被母亲放进手里煎着鸡蛋的白面条,那一瞬间的喜悦很快就会被男人的咒骂、父母的争吵和屋内的摔打声覆盖,变成又一场浩劫的开始。除此之外,关于生日的一切他都没有任何记忆。
孤儿院孩子太多,那时候人力都不够,更别说给每一个孩子过生日了。因此对于许星桥而言,出生日期只是证件上的一串编码,二十多年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连他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好好养自己之后,也并没有为自己补过一下生日的想法。
那也许是很多人生命里富有意义的一天,但对许星桥而言,那只是一串蒙尘的数字。
现在这串数字上的灰被人精心擦去。
宴舟趁没人注意,从他的黑雾里拿出一根仙女棒,打了个响指点燃递到许星桥面前,小心地拢着火焰避免被风吹灭。
“没关系,以后我都会替你记得。”
“许个愿吧许星桥,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你都值得拥有神明最美好的祝福。”
许星桥抬起眼。
仙女棒的小火苗滋啦作响,燃烧在这方寸之间。星河安静,人群喧嚣。后面没挤进前排的一部分人也发现了无人机的烟火,呼朋引友的转眸来看。
灯火明暗。
宴舟的眼像镶在黑夜的钻。
许星桥望着这样一双眼,突然就想:
——如果他真的能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
他想和眼前这个人白头到老。
“演出开始了,你要不要去前面?我可以带你唔”
宴舟话音未落,就被一吻夺走了所有呼吸。
许星桥踮着脚,用力拽着宴舟的衣领,把这个他曾经害怕过、逃走过、心疼过、在回忆里与他并肩作战过、好像遥不可及的人拉下来。
与他一起站在凡间的尘土上,感受着世间每一缕吹过他们的风。
他是个缩在自己壳里的胆小鬼,
却愿意去亲吻一个勇敢者冰冷的唇。
世界里的所有声音都在此刻缄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