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小巷里随即爆发连串的爽朗的笑,小芽听到爸爸笑了,也开心地咯咯大笑。
“嘿!”
一道男声从左边小楼的窗口透出来,于映央和小芽同时放慢脚步,下意识抬头张望。
男人靠坐在窗框上,朝楼下的父子俩吹了声口哨,“你们俩是来参观幼儿园的吗?”
于映央摇头否认,不过,小芽明年就该去幼儿园了。
“没有预约也能参观吗?”
“当然,”男人站了起来,额头的一半匿进了窗框上端,朝他们挥挥手,“正门在另一边,你们得绕一下。”
听说要去参观“幼儿言”了,小芽瞬间乖巧,他觉得幼儿言跟办公寺应该差不多,是有很多大人走来走去的地方。
也是会让央央哭哭的地方。
小芽走过来,警惕地牵着于映央的手,两个人走错了两条巷子才找到幼儿园的大门。
同一时间,有个alpha手里抓着导航,也还是迷了路。
安州的巷子多,老城区的巷子就更多了。他只听说于映央家的旧房最近住进新人,再多就不知道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还是来了,结果下了车就彻底迷失。
某个巷口,他向右望,oga牵着小孩向左拐。
日光仁慈地覆盖在他们身上,也如一把无形的匕首,晃了一人的眼,割裂另一人的视线。
命运的齿轮无声转动,他们在这个下午正式错过,如纷繁炫目的舞台剧戛然而止,落满肩头的大雪瞬间蒸发。
令于映央久久不忘的那个夏天也在这一秒迎来终结。
不出于映央所料,男人长得很高,是个alpha。
见面前,他已妥帖地掩住了腺体,穿着麻质长袖,裤子也是相同质地,走在前面时能看到膝盖后方的褶皱。
不过他本人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这些,之后相处久了,于映央发现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心只有小孩。
别人的小孩。
“今年夏天才把手续全部跑下来,我们这里的,业务范围,有点特殊,所以现在也还在招生中,”男人突然驻步回身,看着身后的一大一小,“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禺亦俊,今年28岁。”
“于映央,”oga握上对方递来的手,“我们是一个姓氏。”
“不一定哦。”禺亦俊唇角一勾,另一只手的双指交错,弹了一下身侧的执照。
幼儿园的入口贴着经营者信息,还有每个幼师的执教资质。其中当属禺亦俊的职能最多。
详细了解才发现,这里是一家托幼一体化的幼儿园,还承接特殊儿童早期教育与行为干预的业务,禺亦俊就拥有特殊儿童教育的资格证。
于映央在那块展示板前看了一阵,后来不禁仰起脖子,才看到挂在最上方的禺亦俊的毕业证书。
“你也在雾市上过学啊?”于映央眯起眼睛,继续说,“学的是……早期儿童心理?”
对方淡然点头,“去年刚读完博,不过学位证不知道被我放在哪里了。啧,最该好好秀一下的东西找不到了,白学4年!”
于映央被逗笑,“怎么可能白学,不是还办了家幼儿园吗?”
他才是真的白学了。本来就是不感兴趣的专业,硬着头皮拿了毕业证,结果毕业三年连电脑都没碰几次……
禺亦俊耸耸肩,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
穿过大门和充当学生接送点的门廊,眼前的风景瞬间开阔。
幼儿园的大厅被设计成圆拱形,阶梯式下沉,每节台阶上都包了软垫,只余几条通往各个分支的走道。
禺亦俊介绍,“我的办学理念就是,让所有孩子玩在一起,无论是小班大班,还是特殊班级的小孩,他们都在成长过程中至关重要的探索阶段,我们会提供尽可能宽广的世界给他们了解。每天都有固定时间让所有孩子自由地在园内的各个房间进出,包括教师办公室和园长办公室——权力不该用来禁锢空间,权力应该是让所有人更加自由。”
于家父子已经走到大厅中心,视线变得很忙,这个空间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新鲜。
禺亦俊大概是个很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于映央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很自由的世界。
那是他不曾拥有、却很希望小芽能够享受的世界。
看过了园内的其他设施,于映央当场决定,再让小芽适应一段时间,就让他进入这里的托儿所。
禺亦俊终于表现出松了口气的模样,于映央发觉这人也不是全然洒脱,至少还是在乎招生率的。
来到园长办公室签约的时候,小芽跪在于映央身边的椅子上,双手扒着椅背,不断重复着,“办公寺,办公寺。”
一定是想到了爸爸。
于映央揉揉他的脸颊,轻声安慰他,“等我们再稳定点,跨年的时候带你去看爸爸,好吗?”
小芽困惑,“挂年是什么时候……”
于映央指了指禺亦俊办公桌上的日历,“就是等这个日历翻到1、2、3、1的时候。”
“那还有几小时才到1231?”小芽不依不饶地问。
禺亦俊笑着,入园合同写了一半,便侧过身抓着日历一页页数,最后数出一小沓纸给他看,“大概这么薄,等我翻完了这么多页,你就能见到你爸爸了。”
小芽看到了希望,又觉得高高帅帅的叔叔亲切的笑脸很好看,羞羞答应。
禺亦俊转回去继续敲合同。
“监护人b的位置要空出来吗?”他盯着屏幕,手指不断纷飞,“小孩在园里出了任何状况,我们都会联系家长,通常建议留下两个监护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