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倒是把程湘湘给落下了。
程绾绾福了福身,小声:“二姐,我先回去了。”
程湘湘哭着哭着,看见她要走,顿时憋住不哭了,心底恼火,伸手猛一拽:“谁让你穿太子殿下的披风的!”
程湘湘使了很大的劲,程绾绾本来就只是简单将披风披着,连领口系带都没系上,被程湘湘一拽,披风立马被夺了去。
程绾绾这才慌了,忙回身去抓:“这是太子殿下给我的!二姐,快还给我!”
程绾绾不是想和程湘湘争什么,而是这是太子给她的东西,她随便给了别人,万一太子怪罪她怎么办?
程绾绾想把披风拿回来,但程湘湘怎么肯,不消她说,身后的丫鬟婆子一拥过来,立马把程绾绾给拦住了。
程绾绾徒劳在半空伸着手,几乎哀求:“二姐,求你把披风还给我吧!这是太子殿下给我的,我……”
“你也知道这是太子殿下的,那为何要还给你!”程湘湘蛮不讲理道。
程湘湘也从不和程绾绾争什么,因为她不需要。但是今天宴上的事情,让她丢了好大的脸!
程绾绾一个小庶女,凭什么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眼,太子把自己的披风都给了她!
程湘湘不甘心,明明她才是程家的嫡女,明明是她去给太子斟酒的!她怎么可能不如一个小庶女!
程湘湘狠狠地瞪程绾绾,把抢来的披风抱紧:“这件披风归我了!你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一个低贱的庶女,还是个死了亲娘都不哭的冷血怪物,你配得上太子殿下吗!还想做太子妃,呸!做梦!”
程湘湘抢了披风离开,丫鬟婆子们也跟着走了,扔下程绾绾一个人孤零零立在原地。
她根本没想做什么太子妃……明明是太子指的她……
程绾绾觉得很委屈,眼眶红了,却不敢流出眼泪来。
这是她的秘密……阿娘生前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厢程湘湘把披风拿回去,先是生了一通气,然后坐下来抱着披风,又想入非非起来。
她才不相信太子殿下会让一个低贱的庶女做太子妃呢,太子殿下一定是喝醉酒了,等明天太子殿下酒醒了,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说不定……其实太子殿下本来想选的是她呢!只是喝醉了酒指错人了而已!
程湘湘把幻想当成了真实,高高兴兴地睡了。
而这一晚,帝都城里,心存“幻想”的可不止程湘湘一个。谁也不敢相信,皇室会让一个庶女做太子妃。
第二天一早,江诀在东宫醒来,晨间练了会儿剑,用过早膳就预备去处理政务,竟果真把昨晚宴上的事给忘了。
但邹吉可没忘,提醒道:“殿下,太子妃的事,是否要叫人进宫告诉陛下一声?”
江诀怔了下:“什么太子妃?”
邹吉:“……”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太子殿下竟是一点没把这事放心上。
江诀才问完,自己又想起来了。
他一想起来,本来舒展的眉心就皱了起来,可见对娶妻的抗拒。但话是他自己说的,太子妃是一定要娶的。那小姑娘瞧着不是个胡闹任性的,娶回来好生养着,东宫不过多了张嘴吃饭而已,还是一张小嘴,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
如此最好。
江诀慢慢舒展了眉头:“是该叫人进宫说一声。”
邹吉这才笑着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邹吉刚要走,江诀抬手:“等等……有件事,你去一趟程家先给办了。”
皇宫。
本来是叫人进宫禀报皇上,但邹吉想了想,还是亲自来了一趟。
邹吉把事情说了,皇帝起先还高兴,但等知道了准太子妃的身份之后,立马又不高兴了。
皇帝思忖:“三品官家的庶女,做他的太子妃……这身份,是不是太低了些?若他喜欢,做个侧妃倒是勉强。”
邹吉不敢接话,神色颇有几分尴尬。
皇帝身边的郭公公见状,笑道解围:“陛下真是够操心的了。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松口肯娶一位太子妃,既然殿下有中意的人,陛下又何必在乎什么身份高低呢。总归做了咱们殿下的正妻,那就是顶顶尊贵的人了。”
皇帝笑了下,但心里还是不太满意。想了想,还是对邹吉道:“你叫那小子晚些时候进宫来,朕和他再说说。那程家女是嫡女也就罢了,庶女的身份实在不够看。”
邹吉嘴角一抽:“这……陛下,太子殿下一早,已经叫人把聘书都送到程府去了。”
“什么?”皇帝一愣,脸色一变,怒道,“这混账!给朕来先斩后奏是不是!”
皇帝在宫里大怒的时候,邹吉的徒弟平子,已经把东宫的聘书送到程府府上了。
程秉融和赵氏一晚上没睡着,一早上起来,赵氏又被送上门来的聘书气得差点急火攻心。
她算计来算计去,本来要把庶女嫁给仁远伯那个老鳏夫结一门贵亲,这下好了,东宫更是贵亲中的贵亲,程秉融倒是高兴了,可是皇子本来是她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打算的,怎么闹了一出,反倒叫程绾绾那个小贱蹄子白白捡了便宜!
昨晚上赵氏还和丈夫猜,兴许真是太子喝醉了酒弄错人了,可这聘书都送上门了,绝不可能再是弄错了。
赵氏气得脸都绿了,偏偏在平公公面前,还要硬挤出笑脸。
等平公公一走,赵氏立马再也笑不出,气恼之下,还和程秉融争执起来,说他不把嫡女的前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