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以为我会就这么妥协的。
但事实上,我没有。
或许是因为纪文轩一直以来对我太过温和,我失去了对他应有的警惕心和敬畏心。
又或许是因为躺在我银行卡里的全部来源自我当男保姆这几个月所获得的工资加奖金二十五万,以及公积金账户里的五万元。
三十万,对纪文轩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足够支撑我换个城市、找份工作、重新开始了。
于是,我对纪文轩直说了:“我不想住这儿。”
“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么?”
“不是环境的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们都心知肚明。
纪文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涨工资怎么样?”
我笑着回他:“你知道的,我是不会答应的。”
“并不是说住在这里,就不能出去了,你依旧可以出门逛街或者去附近的公园转转,况且只是一段时间……”
“纪文轩,”我有点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在樱花国的时候,我看见过他谈判的样子,他可以面无表情地说着并不真实的话语。
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骗我,我也做好了得到一个敷衍回答的心理准备,但他竟然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温水煮青蛙,让你适应住在这里的生活。”
“我已经很适应住在别墅里的生活了。”我着重加强了“别墅”这两个字。
“做我的助理,不好么?”
“不好,我不够格。”
“我想时刻都能看到你。”
“现在在别墅里,除了你偶尔出门上班外,绝大多数时候你也都能看到我。”
“不够。”
“哪里不够?”
或许是因为纪文轩的反应不够强烈,我渐渐也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能笑出来。
“我想……”
“不,你不想,”我打断了他的话,“让一切维持现状,好不好?”
“……”
“纪文轩,你知道的,我很胆小,你可能会吓到我的。”
纪文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沉默地摇晃着轮椅,让自己背对着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兀地想到我第一次踏进别墅的房间里,纪文轩就是这样背对着我、和我说话的。
而我既没有认出他的背影,也没有认出他的声音。
明明当年很熟悉的。
明明当年我可以在上百个穿着同样校服的校友中,精准地找到他,熟稔地“挂”在他的背后,大笑着问他:“去哪儿?一起啊。”
纪文轩总会小幅度地偏过头,近乎温柔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