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尸体存放不了那么久,估计现?在也是两捧骨灰了。”
骨灰也好,田遥心想。
他转念一想,又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时在原仓府,遇到两个人,来?抓药,问我?怎么样能够让尸体存放得更?久一些?,我?多问了一句,就知?道了这件事。”
田遥抓着周老的手:“太感谢您了,等我?什么时候去接回爹娘的骨灰,我?一定再?登门拜谢。”
他的胸腔里像是存着一团火,亟待发泄,于是他朝着周老深深滴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您。”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馆,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下,跑到一条幽暗的巷子里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等他平复了情绪之后,他才走到书肆里,他还记得要给郁年买笔墨,又想起?上回他买回去的书,脸上一烧。
“哟,这位夫郎又来?买纸笔啊。”书肆的掌柜已?经认识了田遥,看到他之后有些?促狭地笑。
田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叉腰:“掌柜!我?上次说要买医书,你卖给我?的是什么呀!”
掌柜也想起?了这事:“我?不是卖给你的时下最流行的解闷的书啊?这是近来?卖的最好的书了呢。”
田遥的脸还是红:“您那书,是,是禁书。”
掌柜笑起?来?:“我?可不敢背着一个卖禁书的名啊,那就是一本打发时间解闷的书,您夫君看着可还行?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其他的。”
田遥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烫得快要煎鸡蛋了,胡乱地要了些?笔墨就跑出了书肆,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的温度才消失。
回到家里,郁年已?经做好了饭了。
从上次田遥受伤之后,郁年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做饭的技巧,现?在就算田遥出门,他也不会饿着自己。
“我?去张屠户那里买了些?肉,你想怎么吃?”
田遥看着那块肥瘦相间的梅花肉,想了想:“拿些?酸菜炖了吃吧?”
郁年点头说好。
田遥自己是不会做酸菜的,这一缸酸菜都是摆拜托村长家的婶子帮忙腌的,郁年上次在村长家吃过杀猪菜,就喜欢上了酸菜炖肉的口感,田遥就常常做给他吃。
菜下锅在锅里炖上,田遥坐在灶边,手撑着下巴,看着郁年,眸子里全是心事。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田遥有心把关?于爹娘的事情告诉他,但?又不想让他徒增烦恼,给了他希望又失望的话,对他来?说是很打击的一件事情。
“看你好看啊。”田遥笑起?来?,“我?当时就是很喜欢你的脸。”
郁年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身上生满了褥疮,头发打结,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漱过,或许全身都是恶臭,也难得田遥会心软,能把他带回家里。
“我?那个时候把你带回家,是因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我?知?道失去双亲的感受。”田遥吸了吸鼻子,“但?把你洗干净了,我?就觉得我?赚到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还能叫我?遇上。”
郁年操纵着轮椅来?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在他的鼻尖上刮了刮,随后有蜻蜓点水一样,在田遥的唇上亲了亲。
灰灰刚刚去看了它的小鸡们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两个爹爹在贴贴,他也凑了上去,强硬地把自己的狗头凑上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槐花已?经开了,田遥记着先前?跟刘之约定好的,要帮他采第一茬的槐花和榆钱,刘之怀孕之后并没有什么孕期反应不爱吃东西,他的胃口可好了,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还是上次田遥带着郁年去他家串门的时候,看到他胖了许多,才跟他说,孕期最好不要吃得太多,要是孩子太大,生孩子的时候风险也很大。
他这一说,把陈旭和刘之都吓了一跳,只有陈母有些?微词,说不吃好一点怎么能够保证孩子长得好。
刘之完全不顾她的反对,慢慢地在减少自己的食量,每天都会绕着村子走一圈,有时候是陈旭陪着他,有时候是田遥跟他一起?。
“郁年,一会儿咱们去摘槐花吧。”田遥收拾好自己,推着郁年出门。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摘槐花了,看到田遥之后跟他们指了指:“遥哥儿,那边还有好几棵没摘的,去那边吧。”
田遥说了声谢,就带着郁年往旁边去了。
槐岭村的槐树已?经又些?年头了,最大的已?经呈合抱之姿了,田遥小的时候就经常在这边玩,跟着村里的孩子们在槐树上爬上爬下的。
他让郁年坐在一边,自己的腰间挂着一个布袋,慢慢地爬上树,郁年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小心一些?。”
田遥抱着树,对他展颜一笑:“没事的,我?小时候经常爬的。”
他在树上速度很快,而且把靠下一点的槐花都留着,自己爬到更?高的地方摘了更?高一点的花,免得后面来?的人摘不到。
等田遥稳稳地站在地上,郁年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你要先回去吗?我?得把槐花分刘之一半。”田遥问他,“还要去摘榆钱。”
榆钱树里他们家的位置有些?远,他不想郁年太累。
“我?跟你走一趟吧,正好去帮他看看胎像。”郁年却没有如田遥的愿,要跟他一起?去。
田遥愣住,他本来?是想去刘之家取取经的,郁年跟他一起?去的话,他好多话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