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当年那个没留下任何好印象的人,如今用这种拙劣而自私的方式,恬不知耻地再次靠近你。
寇已盯着他,描摹他好看的眉眼和微微上挑的唇,心想的是“绝对不会纠缠太久”,心脏却止不住的发酸。
他不想看到迟影笑着说“帮你设计婚戒”,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比任何打击都要强烈。仿佛自己是随风而去的枯叶,在迟影眼中可有可无。
寇已盯着他,心脏沉重的喘不过气,开口时又变得自如。
原本要说的“嗯”打了个转,最终变成了一句:“不用,我不结婚。”
迟影不设防的问“为什么”。
寇已看着他,喉结滚动,“我喜欢男人,结不了婚。”
话落,寇已无比厌恶此时的自己。
我自愿的
寇已第一次见迟影是在二十岁。
那天天气炎热,邻居的指责声在身旁喧嚣聒噪,像往身上泼了一勺热油,烫的他无地可容。
闷热,烦躁,不安又无措。
热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寇已没管,任由它往下流淌,流进湿透的白色背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人的恶意会如此不加掩饰,他走了一路,那群人便跟了他一路。声音从最开始的低语变成肆无忌惮的交谈。
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寇已听到有人问:“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啊,他爸吸那个啦!都被警察抓了,谁知道他吸没吸啊。”
“没吸也得有点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其父必有其子。”
“哎呦可不是,你千万别离太近,万一也被戒毒所抓走呢。”
“我听说啊,他家那个小的,也抽啦!”
“吓人啊,怎么和这种人当成了邻居。”
“我猜他过几天也要被抓走了。”
“哎哎离远点离远点,他看过来了。”
……
寇已没反驳,也没理由反驳。因为他亲眼见到警察破门而入,把早已瘦骨嶙峋的父亲拉走了。
还有刚满六岁的妹妹。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在行尸走肉。身体在走,魂魄不知道飘到了何处——直到一个人停到自己面前,细瘦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
寇已的魂魄迅速归位,哪怕他什么话都没说,人已经鲜活起来。
“你不知道骂回去么?”
寇已猛地抬起眼。
那个人似乎喝醉了,脸色潮红,声音含含糊糊,酒气在空中弥漫。
他的声音像是一泼热油后淋上的柠檬汁,盛夏的第一口碳酸汽水,舒适到整个毛孔都在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