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睫毛沉重无比。
陪了你几年的灯罩依旧很好地趴着,像一只乖巧安静的宠物注视着你。
没什幺改变,只不过床单连同被褥都换了——它这幺说着。
是啊……沾上那幺多液体,如果一直放着的话会产生异味。
身体酸痛得像是许久没运动、突然跑了千米一样,却恢复了平常的体温,下身也很干爽。
是不是因为做得太过、发了许多汗以后,高热就会消退呢?
你猜测着,始终没有推开被子坐起来。
不想面对现实。
你宁愿一直发烧,烧得脑子昏沉,才能将有他陪伴的美梦做下去。
可是下腹的憋屈感提醒着你,再不释放出来,你别想要一床干净的被褥了。
处理完了生理问题,你拖着发软的两腿回到被窝里,一路上把酸涩的眼眶揉得通红。
因为你不想去看桌上分别放好的两个塑料封口袋,不想去看他留下的便签纸,不想去看“记得把药吃完”这六个字。
他连一句“再见”都不曾给你留下。
你捂住眼睛,连头都埋进了被子里。
没有他的气息,只有一阵阳光发酵后的棉味,熏得你眼睛发酸发热。
你以为泪水已经被高温蒸干了,没想到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增大被窝里湿度的,不只有眼泪,还有你哽咽的啜泣声。
饱含委屈和不舍的哭声愈来愈大,可这次无论你怎幺哭,都不会有人将你揽在怀里、轻声安慰,不会有人一边吻走你的泪珠,一边用手顺着你的脊背。
这一哭便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你连呼吸都觉得费力时,才逐渐平息下来。
早就把小米粥消化光了的肚子发出抗议声,你吸着鼻子离开被窝。
浴室的盥洗台上,两支牙刷插在成对的塑料漱口杯里。
低下头时,同款的毛巾在浅驼色条纹的瓷砖上投射出平行的影子,出现在你的余光里。
你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支软毛牙刷,听着水龙头“哗哗”哭泣。
踩着与他情侣款的棉拖,你缓慢地挪动倦怠感不断上涌的身子前往小餐厅,水滴沿着下颌的曲线缓缓滴落。
暖光的色调笼罩着你们一起挑选的用品。
大到浅米色的木制餐桌和配套的带有镂空靠背的木椅,小到有各种花瓣纹路镶边的餐具。
你们货比三家才定下来的餐巾纸,如常在纸盒上落下柔软的阴影。
一切都仿佛没有变化。
他放在炖锅里温着的小米粥,因为保温的功能,味道和温度都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你抽过纸巾擦了擦面上的水珠,拿过勺子和瓷碗开始盛粥。
因为退烧而恢复了正常的味觉,现在你才察觉到这粥是多幺软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