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有?些好笑,又有?些自?嘲,一抬头,却见这人正认真地望着她?,眼眶里的红还没有?褪去,双眸却清清亮亮的,一眨不眨。
盯了?她?好半天,才小声问:“主上很想同我说这个?吗?”
她?唇角动了?动,板起?脸:“没有?。”
“主上……”
“不许再胡闹了?,”她?将那个?悄悄靠近的,带着酒气的人推回自?己枕头上,在他额角轻戳了?戳,又扯过被子,一直盖到他下巴,“闭眼,睡觉。”
春狩
四月间,桃李争妍。
提了许久的春狩,终归是要?成行?。
围场并?不远,距京城不过百里,只是圣上出行?,排场甚大,随侍的宫人与羽林军已是不计其?数,更有陪同的皇亲大臣,紧随在后?。
一群人声势浩大,队伍绵延数里,再加上皇帝姜煜多年来?服食丹药,身体并?不强健,走走停停,最终到得行?宫时,已是第三日近傍晚。
众人皆显疲乏,尤其?是几个岁数大的臣子,难免累得够呛。遂依着?内务府安排的住处,各自匆忙歇脚。
姜长宁倒是还好?。
她年纪既轻,身份高,又?无闲事,与那位大她二十余岁的皇姐说远不远,说近亦不近,因?着?常年潇洒随性的名声,也无人指望她在跟前殷勤伺候些什么,反倒落了个自在。
这会?儿已经悠悠闲闲,坐在小厅里喝茶了。
溪明难得地坐在她身侧。
“此?番带来?的人手与东西,大抵便如方才同殿下说的这般。要?敬献给陛下的丹方与字画,皆已预备妥当,还有要?分赠给众位大臣的,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是底下绣庄送上来?的一些时新料子,聊表心意?罢了。”
他手边放着?茶,也不饮,只柔声慢语同她说。
“只是未曾想到,晋阳侯此?次也回来?,她那一份备得仓促,稍嫌薄了些,也不知会?不会?失了礼数。”
姜长宁淡淡摇了摇头:“无妨,这些都是小事。”
晋阳侯季听儒。
上月才说,她率军镇守边关,已有两年多不曾回京,就连上书?想要?将兵马撤回永关驻守,也因?萧太师阻挠,而尚未有定夺。常年在外,多有辛酸,连长子出嫁也只能抱憾。
不料这一回,反倒出奇。
据说,圣上传旨,道是边境近来?平静,距行?宫也算不上太远,要?她只身回来?一趟,兵马与副将俱不须带,也并?非正式述职,不过是久未相见,借着?春狩的机会?,也好?君臣尽欢。
对此?,朝中不少大臣,明里暗里都稍有微词,道是太过折腾,为了游幸而已,如此?劳动镇守边关的大将,仿佛不很?合宜。
而更深层的意?味,有些人嗅到了,只不敢说。
要?大将抛下兵马,独自召回,这背后?可能潜藏的意?思,实?在很?难令人不多心。
姜长宁有些担心,这是萧玉书?的手笔。她心中隐约不安,却又?暂时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