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他只是一名影卫,即便后?来搬进了她?的南苑,跟随在她?身边,到底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他自己也朴素得很,总不惯于让下人伺候,唯恐给别人添了麻烦。
在陌生的外人面前,就更是如此。想要推辞,又生怕坏了对方的规矩。
一时之间,竟然下意识地回?头看姜长宁。
对面的女人就嗐地一声笑起来:“你们汉家的男儿,规矩就是多,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看女人的脸色。这样水灵的少年?郎,让你管束得怕这怕那?,没意思得很。”
姜长宁平白受人一阵奚落,哭笑不得。
身边的人怔了怔,陡然慌张,赶紧小声唤她?:“妻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睛睁得大大的,偏又自觉做错了事,眼尾向下垂着?,看得人心里一软,好气又好笑。
“是我?管你太严了吗?”她?挑眉,笑着?冲他昂了昂下巴。
又转为温声:“没事,人家姐姐给你倒的,你就接着?。”
于是江寒衣依言接了酒,道了一声谢。
那?女人忙碌得很,闲话几句,立刻又到远处帮手去了。
姜长宁瞥一眼身边人,和他手中的酒杯,言简意赅:“不许喝。”
这人原本将酒捧了半晌,也并?没有沾唇,听到这一句,却忽地倒有些不服气上来了,轻轻撅了一下嘴:“为什?么?人家倒给我?的。”
把姜长宁都给气笑了:“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江寒衣不说话,眼睛眨了眨,很心虚地垂下去。
她?摇摇头,抬起一根手指,在他额角很轻地戳了一下:“有些人啊,他喝酒吓人。”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有一晚,她?有事去春风楼,与他们的主事烟罗要谈,将江寒衣也一同带去了。不料烟罗单独留他,自以为好心,教他讨好女子的招数。
这傻傻的小东西?竟然当真?听话,什?么都学,被灌了两杯酒壮胆,就敢晕晕乎乎地跑来找她?,与她?玩青楼里喝花酒的那?些伎俩,惹得她?头疼不已,连气都没处生去。最后?将他按平了,打包扔到床上睡觉。
如今回?想起来,他醉醺醺地趴在她?身上,像个暖和的小炉子,毫无章法,执着?地往她?唇上蹭的模样,还……
历历在目。
她?低声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将视线投向黛色沉沉的远山。
江寒衣显然也回?想起来了,颊边渐渐地浮上红意,纤长手指攥着?酒杯,声音很轻:“不许提。”
有出息,如今还敢命令起她?来了。
姜长宁压下嘴角的笑,用下巴点了点他手中的酒杯:“我?替你喝。”
“好。”
“喂我?。”
“……!”
这人一下震惊抬头,双目圆睁,像受惊的小兽一样的眸子里,就明晃晃地刻着“你休想”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