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二叔一家对你的好,你是收养的,但我二叔二婶怕你被村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说你是他俩亲生的,只说你一出手就被人偷走,怕爷奶担心伤心,就没说,现在找回来了才说这事。”
郑钧老家以前就是个贫穷而封闭的村子,精神和物质贫瘠,导致这些村民只关注村里村外那一亩三分田的事,一件事能反复说上无数年。
若知道二堂叔是收养的,还有亲妈抛弃他改嫁的事,别管他亲爸是不是英烈,村里人都会有恶意无恶意的打趣讥诮骂话,开些没分寸的玩笑话,什么没人要的野孩子,你妈不要你等,又或自以为是的说些‘公道话’,什么你养爸对你恩情如山,你要感恩;你弟才是你爸的亲儿子,不要和你弟争什么什么。
一刀一刀地往二堂叔身上扎。
二堂叔从小到大没听过这些话,全靠他二叔二婶,和他爷爷奶奶瞒得好。
“我知道的,爸妈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没法还清。”二堂叔抹泪点头,“大哥,你不必强调爸妈对我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我姓郑,我一辈子都是爸妈的亲儿子。”
郑钧爸爸见他这般,冷哼一声,厉声道:“那你说,之前我要查看房子,还有我早上带□□查看阳宅,你为什么要推三阻四?”
二堂叔苦笑一声,“大哥,你怀疑我。”
郑钧爸爸否认,“我没有,咱们生活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一些事,但有自己的考量不说。二叔不仅仅是你爸,更是我亲二叔。”
二堂叔不是傻子,郑钧爸爸虽然否认,但事实真相如何,他心底有数。
不过,他并不怪老大,爸一家,死得只剩下他一个外人,任谁知晓这个情况,都得嘀咕一下,老大在他行动真的古怪的情况下,只是怀疑,且这怀疑不深,对他无恶意,这让他心头倍感熨帖。
他抹抹眼泪,道:“一开始,是老三他让我别允许外人进出萱萱婚房,后来,是萱萱在家里藏了些符,怕你们怀疑上萱萱,才阻拦一下。”
“萱萱肯定是被人骗了,老大,萱萱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你知道,萱萱做不出害全家的事来。”
郑钧爸爸听他这话,知道他确实知道些事,忙道:“将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二堂叔点点头,事到如今,老三死了,萱萱也死了,他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
“老大,你知道的,老三年轻时被爸送去林老那学木匠。”
郑钧爸爸点头,这事,他确实知道。
他年轻那时,农村里多以种地为生,而种地一年忙活赚不到什么钱,若是有个手艺,赚钱比种地多多了。
那个时候家里后生有没读书的,父母就将他们送去手艺师父那学手艺。
二婶也不例外。
“林老不是个普通木匠,他其实是鲁班传人。鲁班一门,是玄术士。”
二堂叔说的这个消息,炸得郑钧爸爸回不过神,也让郑钧十分意外,万没想到,小时候那个瘦瘦小小,穿着藏色补丁衣物,留着白花花山羊胡,常年手持烟枪抽着老烟的老头,竟是个玄术士。
一点都没有高人气息。
十分幻灭。
郑钧爸爸顿了顿,问:“老三入了门?”
“是。”二堂叔开口,“老三在他腿因为救人摔残后,就跟着林老入了门。”
林欢在旁点头,鲁班门,又有残一门的称呼,不像其他玄术士,可能是孤寡独鳏残,也有可能是缺财命权,惟鲁班一门,是必须身有残缺。
三堂叔若是腿瘸了,又学了木匠,确实可以入门。
“前不久,老三发现萱萱的婚房不对劲,有人在萱萱婚房动了手脚,这些手脚十分隐蔽,就算老三时不时地进萱萱婚房查看,检查下还缺什么,再调理下风水,也没有发现。”
“是妈去世那晚,老三承受不住,又一次去萱萱婚房冷静时,发现了有鬼镇柱。”
女鬼藏柱,祸事临门,不是横死也是病终。
“老三说,下黑手的是个十分厉害的玄术士,如果是他师父林老在世,还有可能化解,但他化解不了,他实力不够。”
那女鬼藏柱藏了不知多久,连死两人后才被老三发现,这手法,这实力,就远胜老三。
“老三让我别管这事,玄术士的世界,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参与的,他说看能不能联系到林老的旧友,救上一救。但我和他都没发现,萱萱那时刚赶到家,恰好偷听见这些话,她背着我们不知从哪弄来一些符箓或者布置,藏在婚房里。”
“我发现时,她正好将最后一张符藏在门后边,她说自己费了很大功夫求来的,这些符箓,能救家人的命。”
“我不懂符,见萱萱神情十分笃定,就信了这话。”
“之后萱萱回去上班,老三回来,我将这事告诉老三,老三却发现,萱萱藏的那些符,根本不是平安镇邪诛魔之类的符,而是害人的邪符,符里藏着萱萱的手指甲、我和老三的头发,那符文,也是死人血画的。”
“老三将那符烧了之后,又检查萱萱房间一遍,没查到其他的符,以为萱萱就只藏了一张符,对我说没事了,神色轻松,我也就信了。”
“老三说,萱萱婚房一连被人布置,最好别让人进去,会冲煞,轻则倒霉,重则伤残。我想着,虽然只在萱萱婚房里找到邪物,但难免家里上下都藏着东西,所以我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进屋。”
郑钧面上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