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武延基在旁帮腔。
“我听来听去,这主簿所言甚是在理呀,三郎,你别以为人家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偶然见了个清俊的公子哥儿就要投怀送抱。”
武崇训一抬眼,“那大哥何不请她们搬去魏王府呢?”
“你拿话怼你大哥?”
武延基面不改色。
“平日我常教导你,身居高位,要有容人的雅量……”
开头还算有纹有路,宋之问和武崇训一起调转视线等待下文,令武延基倍感压力,咳嗽了声。
“你想想,李家三娘、四娘未得册封,首饰衣料定然寥寥无几,格外看重,你别以为姑娘家的东西少了,照样赔补就成,人家心爱的玩意儿,上哪找一模一样的?”
有他起哄打圆场,宋之问大有今日福星高照的庆幸,肃然叉手致谢。
“往后南阳郡王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定然尽心尽力,效犬马之劳。”
“好说!”
武延基痛快地一摆手,就把事情揽下来,扬声指派梁王府仆役。
“来呀,赶紧点算,就地一口口拿彩缎扎个花儿,抬到后头去!”
武三思见不用他出马已经了事,笑眉笑眼,亲热地搂住宋之问肩膀。
“原来他们说的那个才子就是你,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比本王的孽子强得多了!他呀——”
他指着武崇训扬长而去的背影恨恨抱怨。
“打打不听,骂骂不动,教子难啊!主簿家乡何处?家眷接来了吗?”
武三思一路关怀着,礼送宋之问出府,回来想再提点武崇训几句,早没了人影,直跌足抱怨,反倒是武延基安慰他。
“二叔别生气,三郎最识大体,明天就好了。”
“没事的时候都说他最懂事,真正有事跟他商量……嘿!”
武三思气得跺脚,一抬眼看见武承嗣从后头走出来。
夜风寒凉,方才闹哄哄的场面散开,满地鸦没鹊静的,显得这梁王府的正堂有些冷清,红纱灯笼也黯淡了,灯下几个仆妇站着打呵欠,独武承嗣昂首挺胸,青玉冠戴得周正。
他一鞭子抽起马,留下话安慰武三思。
“上赶着就来了,真是要命!罢罢,既然他们盯着你,我先避避。”
翌日清早,梁王府上下严阵以待,数百仆役列队在门口垂手等候。
见了面,李显欲行郡王拜见亲王之礼,被武三思大笑着捉住胳膊混过去,二人序了年齿,武三思便亲切地喊他‘三表哥’,韦氏便是‘三表嫂’。
两边实则素未谋面,高宗驾崩,李显登基月余,被废出京那年,武三思兄弟尚未获得启用,远在州府。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账,眼下情势早已不同,各人心照不宣,皆故作热络,连李真真都红着脸讲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