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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1页)

谢珍果一下就认出那是自己阿姊身边的人:“玉藻!”

玉藻笑着应声,然后再向范氏行礼:“夫人,十娘,女君就在里面等着。”

很久都没有见过阿姊的谢珍果早就想到不行,本来想要撒开范氏,自己先进去,但是在范氏冷冷看了一眼后,很快又收回脚步,做出一副温顺乖巧的相貌,跟在母亲身后,端着世家贵女的步伐进到庭院。

她走在里面,眼睛偷偷看向那些花草石头,皱起眉头,但是当绕过这些,看到屋舍外面的松柏竹林和流水,这才开心。

女子站在庭院里,双手背向身后,两指转着纨扇柄,胸前是珍珠链,坠着枚红宝石,日光薄薄一层撒上去,像是生辉的珠宝,她唇畔还带着抹笑,在看那些侍女玩闹。

谢珍果立马喊出一声。

“阿姊!”

【??作者有话说】

被打断腿的裴氏子弟在第十三章提及过

[1]“敬细以远大者也”出自《韩非子。喻老》,完整句子为“此皆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者也”。

【译文:小心地对待容易的事,进而避开了难事;认真地填塞微笑的漏,进而避免大祸】

[2]“何时腾风云,搏击申所能”出自李白的《赠新平少年》。

【译文:何时才能高飞入云,长天搏击,一申所能呢】

第48章来看阿姊

谢宝因听见声音,侧头望去。

穿着绿色襦裙的谢珍果提起裙摆,跑过屋舍外面的廊庑,髻上的发带随风而扬,就好像是夏日莲湖边的河喜,看见盛开的荷花,嗅到花香,立马等不及,步履不停的飞奔过去。

范氏察觉到身侧有人擦肩跑过,皱着眉头往前面看去,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只是顾及着身份,所以还一直持着庄重。

那边谢珍果跑到屋舍外面,要下台阶去到庭院里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母亲说她很快就要做姨母,只好把心里那只兴奋的小鹿给摁住,慢慢走过去,但是一开口又马上暴露出本来相貌,听起来好像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猫小狗:“阿姊,我可算是见到你了,这八个月来我想你想到都快要瘦脱相。”

谢宝因明眸带笑的看着,见她额角有汗,又把背在身后的手举到身前,用纨扇为她扇风,柔声说道:“不过八月不见,十娘怎么又长高了。”

姊妹两个才叙话两句,范氏也走过来,但是没有到庭院里,站在屋舍外面从高往下的不悦瞪了眼:“你阿姊现在有孕,行事怎么还能这样莽撞,要是孩子没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来的时候,我就仔细嘱咐过你,要是想跟着一起来,必须要记住。。。”

妇人最后顾及到这是在别人家中,庭院里还有几个奴仆在,所以把剩下的话全部都给收了回去。

谢宝因这才行礼:“母亲。”

范氏和蔼笑着:“你现在怀有身孕,这些礼数就免了。”

要是礼数不周全,妇人心里不知道又要怎么想她,恐怕会想林业绥才刚擢升为大理寺卿,她就要开始看不起谢家。

谢宝因垂眸一笑,嘱咐仆妇端来冰酪和桑葚樱桃,然后请人进屋舍。

侍女在门口引妇人入内。

看见有侍女在那里侍奉,谢宝因看向身旁的娘子,伸手去牵。

谢珍果把手递给自己阿姊,又十分亲昵的去挽着手臂。

两人拾阶上去,进到室内。

遵守着主客礼数的范氏站在原地不坐,直到身为主人的谢宝因屈膝在席垫跪下,而后把双腿压在身下,又看见女子请自己也入坐,她才去另外的坐席跽坐。

谢珍果在稍远的坐席跽坐,虽然心里不舍得跟阿姊分开,但是跟着白姮学礼遵礼,这些日子又被范氏逼着学妇言妇行妇德,脾性还是被硬生生掰到沉稳,再看见妇人的眼神,立马挺直腰背,不敢失礼。

谢宝因看着也没有说什么,从面前几案上,拿了颗熟到红黑的樱桃递给范氏:“母亲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本来早就应该来的,但是想着你需要养胎,林家主也要养伤,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来。”范氏伸手接过,继续说着,“林家主重伤昏迷的时候,你肯定也慌忙到不行,我要是过来,那就是添乱,所以派遣家里的仆妇来长乐巷,但是不能亲自来安慰你,心里还是过意部曲,就把那只鹦鹉送过来陪陪你。”

仆妇端着两碗冰酪进来后,谢珍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半点声响都没有。

谢宝因好奇的看了几眼,才笑着答范氏的话:“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尊长,而且你自己的身体也不好,要是因为我和郎君病倒,我们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只要母亲身体康健就行。”

妇人也变得欣慰:“庆幸没什么大碍,现在林家主擢升九卿,你们两个又有自己孩子。”

谢宝因忽然感到心里一阵恶心,赶紧吃着桑葚压下去,孝顺道:“母亲和父亲的身体可都还安康?”

“安康。”范氏有些不自然的应了声,哪里叫好,谢兴被罢免大理寺卿,下调成长安令,等于谢氏又被削去一块肉,谢贤那天归家后,夜半都没有回屋舍。

渭城谢氏从天下第一世族连降至最末,早就已经是外强中干,谢贤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当年在四大王的王邸做司马幕僚时,与天子积攒的一点情义,所以当天子说出那番已经是顾及到他的话时,谢贤就明白要是自己再说,就会牵扯到朝堂中其他的谢氏子弟。

现在只希望家里的六郎也能够争气一点。

今天来长乐巷也是她自己的主意,谢贤在外面有所顾忌,她们妇人也有自己应该顾及的,林业绥擢升九卿,不管怎么样也得来走走,维系感情。

幸好谢贤自己也明白这些,体谅她,所以并不阻拦。

想到这些,范氏的神色沉下,有她自己的打算,看见室内没有仆妇侍女,又看见十娘一直埋头吃,小声说着:“当年这门婚事下来的时候,我与你父亲心中也是特别担忧,你是谢家的娘子,应该婚配的是王氏那样的大族,我也知道你。。。”

她咽下后面的话,只说:“但是值得高兴的是林家主也厉害,要是以后在朝中他们翁婿能够互相帮衬,你也能过得好起来。”

谢宝因沉默着,听出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故意不接话,满面愧疚:“现在郎君待我很好,你们心里可以放心。”

说完,她也不再去压着心里的恶心,任由它冲上鼻腔和嗓子,然后抬眼朝玉藻看去,玉藻马上心领神会,把器皿放过去,又赶紧去拿巾帕。

范氏还来不及说别的,马上撑着凭几起身,上前去轻拍着女子的后背:“我有孕的时,都没有像你这么厉害,看了疾医吗?”

玉藻帮女子答道:“疾医说是每个人都不同。”

谢珍果也担忧的从席上起身。

大理寺官署堂上所放置的漏刻箭杆露出日正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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