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就是臭小子,比不得他可爱又贴心的小闺女!
身为哥哥居然还要让妹妹带着他玩,不争气!
因为有两个孩子作润-滑-剂,一时之间,帝后之间的氛围还算融洽,全然不见方才的冷凝。
芳芷等皇后的心腹看着这一幕,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皇上和主子和好了就好。瞧着眼前的趋势,皇上定然会留宿翊坤宫了,总算是保住了主子的颜面。也免得宫中有些小人胡乱猜测主子是不是失宠了,明儿个又给主子添堵。
……
虽然因着小十二与芃芃之故,乾隆与皇后看似没了隔阂,但乾隆平日里到底说一不二惯了,他事后想起这事儿,仍有些不得劲儿。
帝后之间闹了别扭,又不好随意跟人说,恰逢和敬来给乾隆请安,乾隆便跟和敬说起了此事,最后总结道:“皇后别的方面倒好说,就是这脾气,着实让人受不了。”
皇后模样生得极好,即便是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之中,也是极为出挑的,认真说来,她的模样就是照着乾隆的喜好长的。奈何她性子刻板,脾气又冷又硬,让偏爱温婉解语花的乾隆颇为不喜,否则,在芃芃降生之前,皇后也不至于落到初一和十五能得幸的地步。也难怪宫中不少妃嫔都议论,
若她不是皇后,若是后宫之中没有祖制规定皇帝在初一十五之时需得留宿中宫,只怕她早就失宠了。
当然,自打芃芃降生之后,皇后的处境就好了很多,为了看望女儿,乾隆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会宿在皇后宫中,但这不代表乾隆对皇后改观了,只能说,女儿的魅力太大,大到哪怕乾隆不喜皇后的性子,也愿意宿在翊坤宫中。
和敬也知道前几日令妃又在翊坤宫作妖之事,虽然乾隆用春秋笔法省略了其中的某些细节,但想也知道,依照乾隆的性子,一开始必然会更加偏信令妃,而这样的偏袒势必会让皇后心中不高兴,也难怪皇后不肯给乾隆什么好脸色看。
若是皇后像她额娘似的,懂得揣摩乾隆的心思,平日里说话做事都顾忌着乾隆的面前,不至于让乾隆下不来台,只怕乾隆与皇后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这般僵硬。不过和敬转念一想,她额娘倒是能屈能伸,能忍能让,处处体恤乾隆的心思。可忍得久了,苦的还不是自己?否则,到了最后,她额娘也不至于忧思成疾。继皇后这做法看似愚蠢,可至少不会一味委屈了自己。和敬也说不清,究竟哪种做法更好,左不过因人而异罢了。
最近和敬与继皇后之间关系日笃,继皇后甚至还帮着和敬将孝贤皇后留下的部分人手从令妃手中夺了回来,重新交给和敬来支配,和敬也是越来越向着继
皇后。如今乾隆对继皇后起了不满之心,和敬自是要为继皇后说话的。
不过怎么劝,也得讲究个技巧。若是直接开口,只怕乾隆非但听不进去,反而会认为连和敬也不能理解他。
“汗阿玛快些坐下。科尔沁处才刚送来了蓝莓与沙果,女儿一得了这两种水果,便选了些好的带进宫来给汗阿玛尝尝,这两种水果俱是酸甜可口。今儿个女儿既把这两种水果带入了宫中,汗阿玛好歹给面子尝一尝,也好平复一下心情。”
对于女儿的撒娇,乾隆十分受用。他捻起一枚沙果,送到鼻尖嗅了嗅,果然是果香宜人。乾隆忽然来了食欲,连着吃了好几个果子,而后夸赞了和敬与其驸马色布腾巴勒珠尔的孝心。和敬在得到夸奖之后,双眼亮晶晶的,却要强作镇定,对乾隆一本正经地道:“这是女儿应该做的,不值得汗阿玛夸赞什么。”
这副模样,逗乐了乾隆。就连方才因为想到继皇后的所作所为而翻涌上来的负面情绪,都少上了许多。
“你啊……”乾隆指着和敬,乐不可支。
“今儿个是女儿孝敬汗阿玛,待芃芃长大了,她就可以与女儿一道孝敬汗阿玛了,汗阿玛高不高兴呢?”
作为除芃芃外最为得宠的公主,和敬对于自家汗阿玛还是颇为了解的。她知道该怎样化解自家汗阿玛心中的郁气,哄她家汗阿玛开心,同样也知道,在把她家汗阿玛哄
开心之后,她家汗阿玛是最好说话、也是最能听进人劝的。
提及芃芃,乾隆面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她才那么一丁点大,等她长大,还要好久呢。不过,有你这样优秀的长姐伴随在她身边,给她做榜样,想来在她长大之后,也会如你一般聪慧乖巧。你若是得了空,便多进宫来看看芃芃,不然,朕真怕她会将皇后那脾气学了去。”
到了最后,还不忘损皇后一句,看来,他对于皇后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也是,那一晚,乾隆与皇后虽然看似和解了,但也不过是碍于孩子们之故。实际上两人之间的心结并未解开。皇后不是个会轻易向人低头的性子,乾隆也绝不会主动向皇后低头,两人之间,可不得别扭着么!
和敬装作没有听到最后那句话,只笑吟吟地提醒乾隆:“那是肯定的,汗阿玛可别忘了,待小鄂勒和小十二再长几岁,您可是要亲自教导他们的,届时,女儿肯定天天带着小鄂勒入宫来叨扰您,顺带着与芃芃交流感情!”
乾隆颇为无奈地看着和敬:“好,朕知道了!你也用不着逮着机会就提醒朕,生怕朕赖账似的。朕既然开了口,自然就不会反悔。”
和敬见乾隆此时心情不错,状似无意地开口道:“汗阿玛,您不愿意让芃芃养成皇额娘那般的性子,那么,您想让芃芃养成令妃那样的性子吗?”
乾隆闻言,皱了皱眉:
“芃芃乃天家娇女,朕之掌珠,像令妃那样可不行。”
作为一个帝王,乾隆自然希望自个儿的妃嫔能够百依百顺、温柔小意,可若是换做女儿,他就觉得小家子气了,他的女儿,合该活得恣意畅快、骄傲明艳。
和敬道:“汗阿玛这么想,可见是与女儿英雄所见略同。女儿也觉得,若是随了令妃的性子,是一件极为不妥的事。令妃到底是受了出身所限,做事过于小家子气,且行事又不够稳重,还需好生磨砺磨砺。倒是皇额娘这性子,芃芃若是能够学去个二三分,汗阿玛也不必担心日后她出降了受人欺负。”
“谁敢欺负朕的女儿!”乾隆想也不想便道。
“汗阿玛不知,咱们身为公主,明面儿上自然没有人敢对咱们不敬,可暗地里会如何,却是不好说。女儿得汗阿玛照拂,有幸常驻京中,驸马又是自幼与女儿一道长大的,倒是还好。先朝远嫁蒙古的一些姑姑们,日子就过得极为凄苦。驸马欺负公主好性儿的,教养嬷嬷拦着驸马不让驸马见公主的,并不在少数。汗阿玛盯着时还好,在汗阿玛看不到的地方,公主们日子过得如何,还不是得看自个儿。”
和敬趁机为远嫁的公主们发了声。她若不是孝贤皇后与乾隆唯一在世的骨肉,只怕这样的命运也会降临到她的头上。如今她自个儿日子过得顺遂,自然希望其余的皇家公主们日子也
能够过得好些。
“竟有这等事!”乾隆听闻此言,颇为震怒:“朕会命人好生调查。公主们虽是带着和亲的使命出嫁的,但她们终究是皇家金枝玉叶,容不得人随意轻贱。若真有驸马欺-辱公主,乃至奴大欺主之事,朕绝不会轻易姑息!”
“汗阿玛英明!”
“看样子,让芃芃学得四五分皇后的脾性,也是很有必要的。”经过和敬的一番话,乾隆的想法立马就变了。和敬说得不错,他便是再舍不得芃芃,芃芃日后总是要出嫁的。虽然依着芃芃的命格,他不会让芃芃去和亲,大概率会将芃芃嫁在京城,但他总不可能一直盯着芃芃和驸马。若是芃芃脾气太软和了,指不定驸马私底下就要欺负芃芃。乾隆只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就觉得难以接受。
方才乾隆还嫌弃皇后的脾气又臭又硬呢,现在他倒是觉得像皇后也不错了。
和敬勾了勾唇角:“所以,换个角度想想,皇额娘的脾性,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是不是?皇额娘她虽说脾气硬些,但有一说一,绝不会像某些妃嫔一样,为了博得您的宠爱,曲意逢迎。依女儿之见,皇额娘待您,倒比其他妃嫔更真心些。她正是因为在乎您,在发现您误解了她,不相信她的时候,才会如此生气。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乾隆闻言,点了点头。和敬总是很懂他的心思,说的话,往往都能说到
他心坎儿里去。
和敬续道:“汗阿玛,女儿其实一直很担心您。自打额娘去世,后宫之中,就再也没有一个能够与您说真心话的人了。如令妃之流,虽然得您心意,但她们在面对您的时候,又有几分真心呢?还不是您想听什么,她们就说什么。所以,有皇额娘在,女儿其实很高兴。虽说皇额娘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但至少她从来不会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在这宫中,至少还有一个与您说真话的人。”
“罢了罢了。”乾隆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朕不过与你说了几句皇后的不是,倒引起你这么一套一套的理论。朕都要怀疑,是不是皇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