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还问?”
他始终没转过身来,只那把玩扇柄的手,愈发没了章法。
“可是我我喜欢你,我就要告诉你呀。”
她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出的却尽是大胆的话。
“我没有那么喜欢念书,也一直很讨厌早起,还特别烦做每日的课业,可是如果是是你的话,我整夜不睡去背书都可以的,回答上来一个你的问题,我就很开心很开心。”
末了,她怯生生补充一句。
“我都和你说了,你不要讨厌我。”
说来也怪,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符小娘子,也有这般胆怯的时候。
“……”
江淮之默了半晌,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平日里待你,可是越界了么?”
她小小地“啊”了一声。
“没有呀。”
她不住往他那边瞄,却一直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先生你你为什么不娶亲呀?”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他语气淡淡的。
“我昨日同你讲过,江家选拔历任家主的方式,我不认同,也想做个改变。”
“呃……”
她显然没听明白,只是更委屈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不是,我不是你那个想娶亲的人呀?”
“柚儿。”
江淮之极轻极轻地叹口气,竟是一个苦笑。
“你是我的学生啊。”
符柚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眨眨眼,好似一下子被抛进了冰凉的谷底,冻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再傻再笨,也该知道。
她被拒绝了。
指尖无意识地抠在那方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样的长盒上,直到抠得发疼,才堪堪唤回她的神思,她摊开小手一看,左手五个指头竟不知什么时候,红肿得吓人。
“……我知道了。”
她开口好薄,好似一张纸片,风一吹就看不见了。
“其实今日先生登门,我也备了礼物的。”
她迈开小步,一点点靠近他,往那处小亭里蹭。
“我逛成衣铺时,看到一件很适合你的衣裳,我就买下来了,又怕没有什么特色,你记不住是我送的,我还连夜在领口处绣了一只柚子,但是我绣工不好,肯定是不好看的。”
登上小亭的石阶只有三阶,她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那盒子说沉不沉,说轻也不轻,她俯了身子,将长盒小心翼翼放到了亭内石桌上,又重新站直。
“我……我送你了。”
她几乎快掩不住那哭腔,怎么压也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你要是不喜欢,直接直接扔了就好!”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就跑掉了。
许是她带起来的风太过强烈,她离开的那一瞬,那树桃花被风吹得左右摇了摇,抖下来一瓣嫩粉的花片,正正好落在了他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