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这神界最大的殿宇,也最是气派豪华,坐落于神界的正中心。越是靠近那,就越觉得威严肃静。
走至大殿正大门,其头顶的匾上神气的写着四个大字——“明英大殿”。
此时殿内也聚集了一批在这神界能排的上号的神仙,文的武的,掌管气运财气的,负责送子保平安的……
倾婳跨过门槛,对着高座之上背对着各位的白衣神君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华清殿倾婳,拜见天帝。”
话音刚落,那白衣神君慢慢转过身来。
他就是这神界唯一的统治者,也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主人。其身着一身银白铠甲,发尾高高盘起立了一顶金色的发冠,干净又利落。他腰间别着一把佩剑,此剑非不必要不出鞘,若出鞘必见血。八百年前就是这把剑单挑了魔族数十万士兵,威力可想而知……
天帝转过身,稳稳的坐在了那张天龙椅上。神剑立于他腿正中间,其一手搭在剑柄端上,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扶着腮,从上俯视着众神。
一只浑身血迹的白狐慢慢从他身后升起。
“起来吧。”天帝声音宏厚,虽其并未真正开口,而是使法术传的腹语,他人照样也能听得到。
倾婳刚还想直起身,上头的天帝突然抬了抬下巴,身后那只白狐刹那间被丢在了她的面前。
其血迹斑斑,狐狸眼珠不知所踪。仔细一看,原来是只九尾白狐,九条尾巴尽数让人折断……
倾婳措不及防,起身的动作蓦然愣住。
她朝那头九尾白狐看去,甚至觉得眼熟。
刹那间,倾婳双瞳霎时放大,猛然看向坐在顶端的天帝:“天帝,这是?”
“这要问你。”天帝缓缓开口,语气不紧不慢。
此时的倾婳除了懵还是懵,这狐妖分明被自己好好的封在收妖袋里,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天帝那儿去?难不成是天帝趁她不注意取了去?……
倾婳内心挣扎了一会,定下心神开口说道:“此狐妖为臣在凡界所封,其杀人无数,简直惨绝人道。臣将其封入这收妖袋中,却不知何时不知所踪……”
天帝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木质箭,再一次扔在了倾婳的眼前:“他,是奔着你来的。”
倾婳蹲下身拾起木箭,其箭身上雕刻着一行小字。
“好久不见啊,倾婳……战神。”
最后的落笔是一个“宫”字。
这收妖袋是倾婳回到神界后才发觉破损了的,估计是……在乱葬岗之时就被非人盯上了。而此人八成就是这位“宫”姓之人。
世间之上下,无人使用“宫”作为姓氏。一来怕是顶撞了魔族那支王脉,二来怕是得罪了神族,继而得个叛徒名号诛连九族。
神魔两族历来不和,得罪哪边都是一个死,还不如避的远远的。
自八百年前神魔大战后,魔族余孽也清剿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了些看起来还算安分守己的。如今这箭上落款是个“宫”字,再加上这段时间魔尊宫凌重生的消息愈演愈烈,人人心中都捏着一把汗。
待众人看清那箭上的落款后,嘈杂的喧哗声四下而起。
“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魔头真的重生啦?”
“回来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搞这一副高格调给谁看?”
“还‘好久不见啊’,这算是什么,挑衅吗?”
“还点名道姓倾婳战神,难不成……真是来复仇的?
……
天帝轻咳一声,场下瞬间安静,他眯了眯眼,开口说道:“倾婳,我想听你说。”
倾婳将木箭拿在手中反复揣摩,心中暗自忖度:寻了他这些时日却不曾发现丝毫踪迹,眼下竟如此大张旗鼓的指名道姓的前来挑衅,属实可疑。
倾婳将木箭转了个方向,垂直拿在手中,躬了躬身子,说道:“依箭上所言,这魔头冲我来的是不错。但臣实在觉得此次事件可疑,第一,前些时日臣便早早下凡寻魔头踪迹,若这魔头当真重生且冲臣而来,那么当臣一个人时岂不更好下手?第二,依臣所见,各位不必担忧。这只是一根木箭,其落款但只是个“宫”字,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那任魔尊,神族不必自乱阵脚。就算是那位,神威浩荡,安能怕他不成?”
听闻此言,引得周围一阵唏嘘。
“果真是镇守一方的大战神啊,魔尊重生都不带慌神的。”一名神官抱起双手,撇了撇嘴,用肩膀撞了撞身旁那位神官。
这位神官扭过头与先前那位对视,“谁说不是呢,当真以为当年神魔大战赢得多么轻而易举啊。”说完还不忘翻个白眼。
二人交谈的声量并不算大,但他人也能听到。
倾婳似漫不经心状,捋了捋肩膀上的长发,将其甩到了身后,再次微微俯下身说道:“战败鼠辈,不足为惧。其若当真卷土重来,那下场便如这木箭。”
倾婳说完,看似将那木箭随手一扔,实则势如破竹,锵劲有力的从刚刚冷言讽语的两位神官的肩膀接踵处穿过,直直的插。在他们身后的石柱上,条条裂痕瞬间爬上箭身,遽然爆裂。
细碎的木屑散落在两位神官的肩头,他二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不远处一神官见这场景,不由得啧啧说道:“哎,不是我说,你们惹她干嘛……”
天帝由单手托腮换成了大拇指与食指揉。捏着自己的鼻山根,重新闭上了双眼,神情苦恼:“倾婳啊……”
倾婳听闻,微微仰首:“臣在。”
天帝继续开口:“你的能力本帝是信得过的,神界有你坐镇必然无患,但你也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事物分了心。要记住,你是神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