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要不要掐得这么精准?安格斯又被震慑了下,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方辙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然而方辙并没有给他时间去思考如此无聊的问题。他对安格斯交代道:“去帮我办一下住院手续,病床就安排在刘小鹏旁边。”
“哦,好的。”安格斯快速应下。
等方辙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时,安格斯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就答应得这么迅速???所以现在他是给方辙打工了?好吧,就算是给方辙打工了,那么律师什么时候还要帮着办住院手续了???
安格斯一脸的莫名其妙,心里很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走到了门诊部。
方辙戴着个墨镜早已站在一旁等候。
安格斯到底还是靠谱的,他先联络了下金,又拖了关系打点下,很快便帮方辙的住院手续办好了。
而这家条件不好的医院院长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到是贺峰最好的兄弟过来,竟然亲自来帮着看诊——
方辙就那么被大张旗鼓地推进了他所要求住进的病床。
安格斯夹着个公文包一路跟了过去,等到了病房后,果然就见刘小鹏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可明显他的待遇就不如方辙了。身上打着点滴,脸色苍白,无人看管。
反观方辙,四周围着一群人,整个医院最精贵的医疗仪器估计都用在他身上。
检查的时间,方辙瞪了好几眼安格斯。安格斯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眼睛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瞅瞅地板,尽量不与方辙对视。
等医生护士都走后,方辙躺在病床上,朝安格斯招了招手。
该来的总会来。
哎……
安格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里直打鼓,等到了方辙面前,他露出一个坏笑,说:“小方总,您有什么吩咐?”
小方总!?
方辙一怔,眉头瞬间拧起,然后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安格斯,微笑问:“你叫我什么?”
安格斯吓得一个激灵,他感觉方辙那句反问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
“我叫您小方总啊……哈哈哈……”安格斯尴尬笑了两下,解释道:“如今贺总生死未卜,他名下那么多的产业不能没有人接手……”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方辙的眼神变得冷漠,敛去笑意,淡淡道:“据我所了解,除了你之外,贺老大还请了几名律师,你们的存在不就是帮他解决这些突发事件的吗?”
“可是贺总说过……”
“没有可是。”方辙打断,眉宇间透着一股烦躁,他看了眼窗外,像是在压制心底那股戾气。
一息后,方辙平静地说:“你听清楚,安格斯。一,贺老大会醒过来,他的产业我不会碰;二,我自认没那个能力,我这人不是做生意的料;三,安格斯,老实告诉我,为什么医院的院长会来?你说了什么?!”方辙每说一字,语调和表情都淡一分。
精锐的眸光极具压迫性,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安格斯凭借着优秀的职业素养,堪堪稳住。从他将方辙从警局带出来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总觉得方辙变了很多。时而叛逆孤傲,时而又心思沉重。
一个人的成长变化有时候只需要一件事,一件需要他必须去担负的事。
只是安格斯心里十分疑惑,方辙和贺总的关系明明很亲密,为什么却对贺总名下产业极其排斥?而且方辙的问题跳跃性也太大了吧。前面还在说贺峰的产业,后面就在逼问他,院长为什么会来?
哦,耶稣上帝、如来佛祖在上,苍天可鉴啊,院长绝对不是他叫来的!
迫于方辙的气势压迫,安格斯慎重地想了想,一一回应道:“好的,既然您执意不愿接手贺总的产业,那么,我们这边的律师团队会处理。至于院长为什么会来,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
方辙面沉如水,目光微微闪动,轻轻说了一个名字,“金?”
“是的。”安格斯颔首。
“……”
方辙又一次看向了窗外,手指轻轻摩擦着病床两边的铁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未几突然开口道:“安格斯,去帮我办个新的电话卡,办好之后送来给我。如果齐云下了飞机后给你打电话,直接把他送去贺老大在的医院。然后把金换到我这边来。”
“啊……?”
“啊什么?!快去!”方辙冷冷道。
安格斯直接凌乱了,心里默念贺峰叮嘱的那句话……疯狂给自己洗脑,人逐渐走出了病房。
他前脚出去,后脚便进来一个护士,二十四小时贴心照看方辙。
“我没什么事吧。”方辙用缅甸语和护士沟通。虽然几个小时前他险些送了命,但经过一系列检查,可以确定不会伤及生命。
小护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么年轻俊秀的男孩,居然也会说缅甸语,红着脸道:“方先生,您的身体素质很好,只要在医院检查和照看一周,便能恢复如初。”
一周?
方辙皱了皱眉,开什么玩笑,叫他在病床上躺几个小时都能要他命。不过方辙也知道,医生护士都会这么说,他不会因此去计较,那没必要。
“谢谢,”方辙点了点头,又说:“可以请你先出去吗,我休息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人在旁边。”更不喜欢有人触碰他的身体,除了某人。
想到某人,方辙的眼里闪过一丝眷念。
“这……”护士的表情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方辙的语气很温柔,眼神却看向门口,那是一种拒绝,“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我想,医院里应该有很多病人需要你的照顾。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