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声乐老师做什么?又准备出道了?”江屿挑了挑眉头。
“说是给他妹妹请的。”助理含糊的说。
他大约知道老板家出过真假千金的事,后来的结果,是假千金死了,真千金回归,但同时和原来那家人又保持着融洽的关系,听起来是个很圆满的结局。
“妹妹……”江屿晃了晃神,想起宋梨若确实还有个妹妹,也是望舒的妹妹。
他的神情便不自觉的温和一点:“你先去做进一步的对接,整理名单,再用我的名义发出邀请,钱不是问题。”
助理点头,在备忘录上记了一笔。
进入集团总部大楼,江屿面上的温和,就彻底退干净了。
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手段,他脾气又冷肃,是那种容不得分毫错的人,叫底下人不由得不小心。
助理室有几个年轻的女员工,刚开始对这位老板还有点脸红和幻想,可惜没多久,就只剩下战战兢兢了。
短会很快就结束了,业务总监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还不小心在门口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很狼狈的样子,也没人敢笑,在江屿手底下做事,大家情绪都很紧绷。
下午的对接,魅音的高总亲自来了。
她是个很美艳的女人,身材婀娜,性格张扬,据说以前还追过江总,可惜没成功。
两个人谈公事的时候,也确实看不出什么私情,甚至还有点针锋相对,互相挖坑的意思。
一个嘲讽大老板明明日进斗金,还要在这点小钱上斤斤计较,另一个批评作为管理者,对于资金缺乏有效的把控,如果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他不介意帮魅音找一个更优秀的ceo。
两边公司的与会员工,在两个老板的双重威压下,活脱脱一群在暴风雨中战栗的鸡崽。
还好会议时间也不长,下个季度的预算案总算在磕磕碰碰中勉强达成一致,看目的基本达到,高薇心情不错,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信封袋,推给江屿:“前几天清库房时候的意外发现,你应该会喜欢。”
江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第一届国风大赛的后台录像,有一段无意间录到望舒,以前没发现,我就让他们把这段剪辑出来了,”她睨着眼笑,“怎么,不感兴趣?”
江屿沉默,伸出手,把那个信封袋拢进手心,低声说了句谢谢。
高薇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终于能走出来了呢,都这么多年了,望舒要是能投胎,应该早上幼儿园了。”
江屿没理她。
“行了行了,”她拿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夹在两根手指间,“我刚开始觉得你是个变态,后来又觉得,你真挺可怜的。”
她对着江屿随意的摆了摆手:“不跟你说了,先走了,烟瘾犯了,我得去抽两口。”
说完,她就又踩着婀娜的步伐,潇洒走了。
江屿依然垂着眼,盯着那个牛皮纸的信封袋看。
一回到办公室,他就点开了u盘里的视频文件。
这是一段在后台彩排时候的录像,镜头摇摇晃晃,画面也不太清晰,可是随着一阵笑声传出来,他瞬间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少女的半张面庞突然跳了出来,对着镜头弯着眼笑,又去推镜头:“别拍我呀,快点拍台上的歌手!”
又是一阵笑,声音欢快得仿佛插上了翅膀,又远得遥不可及。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被循环播放了无数遍,江屿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沉默的听了好久。
他又忍不住拿出怀里的戒指盒,打开,轻轻摩挲起那枚冰冷的钻戒。
这枚粉钻戒指,在望舒睡着的时候,一度被套上了她的指间,本来应该随着火光一起被带走。
没想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监守自盗,在火化的前一刻,悄悄把这枚戒指拿走了。
后来东窗事发,从那人的家里搜出了很多赃物,其中就有这枚戒指。
于是,戒指又重新回到了江屿手里,注定再也送不出去。
就像他始终无法传递出去,只能藏在心底的隐秘心思一样。
他睁开眼,坐正,把这段视频保存,又再传了一个备份,那个文件夹里,密密麻麻全是他能收集到的,各种关于江望舒的视频和图片。
可惜,这无数个碎片,依然无法拼成一个完整的活人,也没办法,再对他展颜微笑了。
江屿关上了那个文件夹,又闭上眼睛,默了默神,觉得脑子一阵阵发空。
助理敲门,江屿回复了冷漠严肃的样子,沉着声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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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商务晚宴,邀请的人不多,但每一个在业内,都有相当的影响力。
其中江屿是最年轻的一个,受到的关注和追捧,却并不比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差。
有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最近的政策风向和投资策略,江屿没兴趣加入,独自靠在黑色的大理石台边,手里把玩着一只酒杯,神色淡淡,有些倦懒。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脸颊边一处浅浅梨涡,眉眼清雅的少女走过来,好奇的盯着他看:“你就是江屿吧?我听爷爷说你很厉害,要我多跟你学习学习。”
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莫老先生的孙女,我叫莫望舒,对了,听说你以前有个妹妹,也叫这名字?”
江屿有一瞬间的失神。
少女的笑声仿佛重新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息。
莫望舒歪了歪头,仔细欣赏着江屿俊逸清冷的五官,又更加欺进一步:“你可以跟我说说她的事吗,我还挺好奇那个跟我同名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