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说的……是梨若?
她知道两个人感情不是太好,但也不至于,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吧。
梨若听见,肯定要伤心的,妈妈也会很伤心。
下一刻,果然是一个重重的巴掌声,楚媛厉声训斥儿子:“你听听你这是什么话!望舒当了你18年的妹妹,以后也只能是你的妹妹,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你这话要是被望舒听见,她该多伤心。”
原来……说的是自己?
江望舒发呆,身上的寒意更强,一点一点,覆盖了心脏和大脑。
她现在脑子很迟钝,也没太大的办法,分辨江屿为什么要这么说。
就是很伤心,简直都要碎掉了。
强撑住的精神在一瞬间被打散,身上的力气也全没了,寒意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她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江屿转头看向外面,见到的却是少女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白得像纸。
江望舒觉得很疼。
仿佛身体是泥土,灵魂是大树,大树被硬生生从泥土里拔出来,连着血带着肉,痛极了。
她的脑子也疼,好像有无数根针扎进去,慢慢搅动,把脑浆搅成了一团浆糊。
搅烂的脑浆子里飞出数不清的零碎画面,晃晃悠悠从她眼前飘过去,可偏偏一个都抓不住。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又因为太痛,在下一个瞬间就忘光了。
一个小女孩轻轻抱住她,冰凉的手抚过她的额头,她终于觉得稍微好了一点儿。
江望舒努力睁开眼睛,那个长发小女孩对她微笑,声音清灵灵的:“再撑一撑,很快就没事了。”
江望舒便安心地闭上眼,彻底沉入一片无垠的黑暗中。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可惜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病房里,母亲和江屿围在床边,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江望舒努力撑起一个笑容,可惜配着医院里素净的床单枕套,看起来越发惨淡。
楚媛弯下腰,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柔声哄着:“不要害怕,肯定没事的,你现在哪里不舒服?我去跟医生说。”
江望舒摇摇头:“我好多了。”
寒冷和疼痛其实依然在持续,但是更和缓,更悠长,就像是一条藏在地下的水流,温柔的包裹住她。
与此同时,死亡也在悄然降临。
江望舒现在其实很平静。
可能是因为提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事到临头,她也没觉得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