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三顺势翻手一压,枪杆压在榛将军的肩上,重压教他动弹不得,肩上的骨头被压得嘎吱响。
榛将军忍着剧痛,一手钳制着枪身,一手迅速朝胥三手上攻去。胥三本想夺枪,见他攻来,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格挡。
结果失去一只手的力量的枪变得不稳,攻手的木棍击上枪尾,教那枪翘起来,脱离手中,榛将军飞身一踢,将那枪擦过胥三大腿,钉死在地上。
榛将军见他头上一下子爆出冷汗,爬都爬不起来,料定这是一个没上过战场,没受过伤的公子哥。往他心口猛地插上一把刀后立刻转身离开,如今当务之急是护送他们离开,不可恋战。
噗嗤。
耳边响起一阵耳鸣,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温热的?
低头一看,那柄枪直直地插穿胸膛,血流如注,被撕裂的器官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哀鸣。
他们说,死前会有走马灯。他没有,所以,他是不是还有……
胥三强忍着肌肉被割断的痛感,嘲讽地扯着嘴笑,满意地欣赏着投枪后死去的榛将军的尸体。甲胄被刺破,长公主私兵武备居然如此脆弱么。
那又如何,他已经死了,听闻此人神勇,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幸而自己异于常人,心脏不在左处,不然还真就栽了。
胥三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猛地拔出胸口的刀简单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才惊觉自己的任务。
乐正光错在看见榛将军将胥三引走,立刻意识到这是缺口,在士兵的护卫下朝着乐正子昭的方向攻。
此起彼伏的咆哮与哀鸣混合成为人籁,在这片罪恶的大地上,谱出权力残酷的靡靡之音。
等到胥三回到这里时,只余下一地残骸,乐正子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胥三咬咬牙,只得翻身上马,往最近的宫门去寻。
乐正窈千盼万盼,终于盼见风令被簇拥进殿来。连忙拉着他过来。
宫中御医好容易才止住乐正冶吐血之症,却也不知这到底是被人下毒了,还是之前吃丹药吃垮了身子。毕竟他们丹药方面的弯弯绕绕不比炼丹师。
虽说如此,可他们一见是风令来,先是一惊,而后嗤笑一片,似是不屑。
风令绕过他们上前摸脉,见其血气翻腾上行又有亏虚之证,细细辨认之下发现之前藏起来的药性被一种极其相似的药激发出来了,本来就岌岌可危,今日被气一遭,就……
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般相似的药?
风令蓦然想起那封信,无涯上次提到那铜门城那炼丹师企图复刻这药,且似乎知道这药出自自己之手。
说来也巧,从前游历铜门之时,也遇见一位颇有建树的药师,非要缠着自己收徒,只是自己见方术阴邪推脱掉了。若非要找可能认识自己的人,怕是只有这位了。
风令的沉默落在乐正窈的眼里是浅藏起来的噩耗。即将要撕破表面的平静,爬出来让她发疯。
风令捏了捏手,提笔写下药方唤人去熬。
乐正冶床下又是一滩血洼,带着冰冷的温度,夺走每一个人冷静的呼吸。
用完药一盏茶的时间后,乐正冶体征才逐渐恢复。
“长公主殿下,陛下这急症来的如此怪异,此子一副药方下去就药到病除,实在是可疑!臣等望长公主殿下拿下此人,以正国法。”
风令一阵冷笑,说来此人他倒也认得,当年心术不正却意图攀附风家女儿,被自己一路打出门去,沦为了笑柄。
乐正窈揉了揉眉心,烦躁地一摆手,守在旁边的侍卫立刻将那人拖出砍了。
宴席上传来陛下平安的消息。胥素棠安抚着群臣的情绪,想将他们安稳地送出宫去。
胥蛰低声钳制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棠丫头!若此事不决,哥哥我可不得善终!”
胥素棠满含怒气地瞪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兄长,你总是不听我的!你以为群臣、长公主是那么好糊弄么?睁开眼看看吧,哥哥。”
老虎从打盹中醒来,看到了此前从未注意的暗处,幽幽地,好似流动着活物的气息。龇牙一吼,吼声荡着回音,那种不安却越扩越大,越扩越大。
“棠丫头,回不去了,胥三去抓人了。而且刚刚得到消息,宁妃跑了,带着皇子。”
胥素棠瞪大眼睛,死死捂着嘴不出声,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失态,“兄长,兄长,还有机会,你速去追回来,护送回宫,万事还有回转之机。”
胥蛰摇摇头,“棠丫头,你不明白,如今之局,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
“来人,送娘娘回宫!陛下刚刚为贼人所害,为人臣不得不防,还请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待乱臣贼子被捉拿归案,再送各位大人回去。”
胥素棠被强拖回去,宴席上的禁军齐刷刷地拔刀,将整个宴席围得死死的。胥蛰一人去寻皇帝,未叫任何人跟随,显然有鬼。
不少的人瞥着上首守着的胥家大郎后又瞥一下任司徒。又有人暗戳戳地去瞥谢家二子谢刑秋的脸色,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上面耀武扬威,自己却和父亲一样陷入如此境地。真是可悲可叹。
饶是任无涯也维系不了以往的淡定。胥家动手如此之快,如此无所畏惧,是真的心有成算还是莽夫行径?丰和内外军队皆由他掌控,也无怪乎敢如此行事了。
任无涯闭了闭眼,又一扫眼,确定谢家那小子不在这里,向会也没溜没了影,便淡定地吃了一口酒。
乐正牧悄悄挪到他身边,“你肯定早有预料吧!你家那小子没在,肯定是去寻解决之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