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淑还挺稀罕的,这就是姚崖的姐姐吧。难怪让人惦念不忘。
不过,姐姐穿得整齐干净不说,更有精致之处,从行事看有礼有节,而姚崖的一身从头到脚真是不好细说。
女子同姬家人见过礼,又同茶老板夫妇打过招呼,最后邀请姬淑单坐一桌。
她给姬淑倒了茶,才到对面坐下,一直绷紧的神色露出盈盈地浅笑,“姬小姑娘好。”
对比姬家人的自顾,姐弟俩人的行事方式较姬族人有更多得处世经验。
姬淑观察她,对面也仔细地瞅她。
“我叫姚蕊儿,姚崖的姐姐。”姚蕊儿一片赤诚,爱屋及乌下觉得小姑娘格外的亲切。尤其在知道姬盛妻子过世的当下,她恨不得当场说‘以后我来照顾你’。
天际晴云舒复卷,道上风尘去还来。风过榆林,吹得人心一阵舒爽。
姚蕊儿从姚崖那知道点姬淑的性子,也快言快语起来,“我厚着脸前来,一是想认识你,二是想要谢你的。”
人爽快,姬淑也直率,“我还是同一个回复,父亲若接纳你,那么我定不是你们之间的阻碍。”
姚蕊儿眼前一亮,欢喜之色溢于言表,“谢谢。如你所说,我更要谢谢淑儿。姬大哥古道热肠、救人水火,侠义心肠。我敬他爱慕他,自那日被他救后,已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隔壁的姬乐惊呼出声,被他爹一把扭回脑袋。
姚蕊儿善意的朝姬乐微笑,再看姬淑时仍是一片欢喜之色,心想小姑娘真是像极姬大哥。
少女怀春总是诗。
她也曾幻想过,若有姬盛的儿女会长成何等摸样。见到姬淑,她有了答案。
她温婉道,“这话确实孟浪了些。说来不怕大家笑话。”
与其说是给姬淑听,不如说,她是说给在场的姬族人听,以求获得认同。
“我自幼丧父,家境贫寒,母亲在我十二岁时过世,家中唯有一弟。
虽如此,却从不愿低头。我没被困苦地日子击垮,努力过活,让自己变强,也将弟弟养大。
不怕大家笑话。家母再世时曾说,我若没有因贫因弱嫁人,就追求我想要的人生。
以往,我也曾有过早早嫁人的念头。
只是一直心有不甘,一次次得咬牙挺过来。
上天垂怜,家母给我一双巧手,容我学一手绣活,凭此,我们姐弟活了这么多年。
时至今日,我姐弟俩人终日为生计奔波,也没养成软弱可欺的性子,到成如今这般的摸样。”姚蕊儿说完,默了片刻。
姚崖动容得喊声,“阿姐。”得姚蕊儿安抚地看他一眼。
“很厉害。”姬淑由衷道,再瞧姚蕊儿衣上刺绣,可见蕙质兰心,心灵手巧。
姬淑是真没见过现今的社会,但她能想象出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带幼弟讨生活,凭一手绣活挣钱,其中艰辛刻苦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般的姚蕊儿在明丽的外表下也让
人品出些泼辣的性子,难怪能在旁人的威逼利诱下保全姐弟二人。
不谈及她的初衷,如此努力活下去的女人都值得旁人的敬重。
“多谢。实话说,我也挺为自己骄傲的。呵呵。”姚蕊儿俏皮一笑。
这番大方又自信的模样倒是惹人喜欢,令姬家人眼前一亮。
姚蕊儿因活计常出入大户人家,明白进退知礼这一套。与姬盛的事,她心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事到如今,得知姬盛寡夫带女,心中虽急切,倒也没想一蹴而就。
她从腰包里取出三个小荷包,“这是留仙镇里时新的花样,送与你和你的姐妹做个见面礼,东西虽小却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绘绣,仅表我一片真心。对了,绣样是崖子花钱寻来的,也算上他的一份心思。”
“好漂亮。”姬乐不再围着马车团团转,几下蹦到桌前,盯着荷包不挪眼。
姬族惯用背篓,或者在腰间绑个布袋装物,不用这类小荷包。
之前,姬乐就看到驾马车的少男少女们,她们的腰间挂有这样的荷包,晃晃荡荡的,随她们的动作,荷包在腰间好生惹眼。当下,她见过荷包后就挪不开眼。
成人巴掌大的荷包,分别是浅蓝、浅粉、翠绿底色,绣有竹报平安、蝶戏牡丹、石涧兰花,象征平安、富贵、清雅。
荷包花样布局适当,颜色搭配得宜,绣工更是精湛,活灵活现,还有荷包上隐隐飘出股清香。
姬淑心知
拿人手短,尤其是送礼人这般直白地道来。此情此景若是推拒倒显得不近人情,还可能给姚蕊儿和姬盛之间多添隔阂。但若是就这么拿了,也不对。
姚蕊儿比起莽撞的弟弟更懂为人处世之道,还有种温水煮青蛙的渗透力。不得不说,她是个有魅力、又富智慧的女人。
姚蕊儿把三个荷包放在姬淑的面前,温和道,“请淑儿帮个忙,送与她们吧。”
姬淑瞧得好笑。她并不是真得六岁女孩啊。
这笑,令姚蕊儿心生疑惑起来。
日渐西斜,陪姬康围马车转的姚崖把姬淑的做派全落在眼里,私下嘀咕,“鬼丫头”,又朝姬康道,“你别介意啊,山外不兴女子给男子送东西,一旦送就是定情。喏,这个送你当见面礼。”
他从怀里掏出竹蜻蜓递给姬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