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占止后退半步,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曲隆,“你、你们没有……你不是……那虹历四十三年主上为什么——”
说到此处,占止赶忙捂住嘴巴,从小孔雀缩成一只小公鸡。
“虹历四十三年?”曲隆紧逼上前,细细思索,“那年我从未回过家,四十三年发生了什么,主上怎么了?”
占止狠狠摇头,小声道:“主上不让说……”
他这般说,曲隆便没有了逼问的架势,回想:“莫非就是那一年……可主上生我气,明明是虹历四十一年……”
占止小声吐槽:“这也没关系吧。”
曲隆猛然靠近他一步:“你什么意思?”
占止赶忙往后一缩,赶忙摆手:“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大哥你不是问为什么你不同我们吗?这个问题和虹历四十一年还是四十三年也没关系吧……主上待你特别,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吗?”
曲隆面色一变,“放肆!你怎可随意编排主上!”
占止:……
看见曲隆这般表现,占止只觉得一道灵光划过脑海,仿若醍醐灌顶,主上与大哥之间奇怪的互动一下子就有了原因。
难道……真不是?占止自我怀疑了一瞬。
不对啊,那为什么主上和大哥上演那么多爱恨情仇弄得跟被分手了似的啊?
想不通,彻底想不通。
“啊,啊是,”占止打算把这茬揭过,转身欲走,“大哥我瞎说的,你别在意。”
“你等等,”曲隆拽着他胳膊一把将他拉到身边,“此事究竟是谁在背后胡说?主上与我有嫌隙,是否就是此人挑唆?我自认问心无愧,从未觊觎主上,怎可被此人污名?”
占止缓缓打出六个点。
“大哥,您绝对问心无愧,我看出来了。”占止认真回答,“没有比您更问心无愧的了。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就是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情,它可能是真的呢?”
“胡言,若主上喜爱我,为何主上不直言?”
占止看着曲隆,突然产生一种迟疑。
他自贫寒一步步爬起,能站在这里,全靠自己手艺和识时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的比曲隆更清楚,但是……真的要说吗?
他说出来,大哥日后会更顺遂,还是更蹉跎?
占止拢紧身上的斗篷,脑中突然浮现那日大雪的场景。
他站在屋门边喊曲隆回来,可曲隆只低头看手中剑匣的一幕,冰冷的盘旋在他脑海之中。
见他不说话,曲隆皱眉:“以后不可……”
“若是主上当真直言,大哥你会怎么做?”占止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要是没有自己,这个家肯定要散了。
曲隆被他打断,愣了一下,虽然觉得他仍在大逆不道,但还是回答:“虽然惶恐,但若得主上看重,自然应恭敬侍奉。”
占止悄悄退后半步,做好逃跑准备,生怕曲隆一个想不开就揍他:“大哥啊,我猜主上从未和你说,是因为就算你不喜欢,也不会拒绝主上亲近,主上又不是想要这个。所以只静静陪着你,想着有一天你能开窍并回应。要是你一直没有那种意思,主上也认了,反正你就在他身边。万一和你说了,你自己把自己洗干净躺床上,那样反而是把主上的真心往脚下踩,主上得多伤心呀……诶不过大哥,我觉得你真能干出这事儿来……”
“闭嘴!”曲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说这些。
刚刚回答,他都是代入柳奈何来想的,和自己扯什么关系?
“大哥!”占止也大声回,第一次如此坚持,他反问:“你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主上突然好像生气了吗?既然我给你答案,你不如将它代入你所有的问题,看看这个答案究竟对不对。”
曲隆静静看了他片刻。
他一直都是个尊重下属的人,即使占止说的事情在他看来完全没有任何道理,他也尝试着想了想。
随即他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来。因为他并不清楚主上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更不认为主上会喜欢一个龙卫。
何况,听主上方才言辞,明明是已经有了心上人。需要主上成了尊贵的人后才有机会追求的,又怎么可能是自己。
“肆意揣测主上,当论重刑,不可造次。”曲隆松开他手臂,沉声道:“你不知规矩,我今次不罚你。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占止被推开,站稳之后小声吐槽:“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自然不对!”见他还敢猖狂,曲隆高声打断他,“不可在外人面前胡说这些,污主上名声。更不可在主上面前胡言,污主上视听。”
“好好好我说的不对,”占止委屈巴巴缩手,“你吼那么大声干吗嘛…”
见两人举止亲密,状似情侣吵架,路人皆看热闹起哄了几句。
“在长山打道侣犯法啊!”
“你不要老婆我要,给我吧!”
“分!马上分!”
曲隆头疼,拎着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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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天宗,万剑峰。
万剑峰气势雄浑,可谓以剑意筑城池,乃是吞天宗中最险一峰。其上层云遍布,如临仙境。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碑文匾额,皆留着不同大能的剑意。它们的主人或已死多年,或飞升神界,可这些或大或小的剑意,仍旧保留着它们那最光辉灿烂的一刻,在修士来往之际震颤嗡鸣,亘古不变,撑起这万剑峰的脊梁。
如今万剑峰峰主,名为陆崖岚,其当年一剑,云卷风急,剑气激荡。山野间那些烈风、天地间那些白云,仿佛都成了剑的一部分,争先恐后为他所驱使,融进了他那道剑意之中。而他本人,则一身白衣兽纹,在这飓风急云之中,拔剑,击碎了对面敌人头顶玉簪上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