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番外3:胡逸杰(11)
三个月后。
胡逸覃找于斌要回了他手头的东西,包括掌管北海一整条线路的印章,以及国外一些小型企业的股份。
但追回了这些东西,胡逸覃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他的声音近乎阴沉,极致的冷。“胡逸杰人呢?”
于斌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不想多说的样子。“他让我带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剩下的我不知道。”
胡逸覃威胁。“你想死?别以为我动不了你。”
“那就等你动了我再说吧。”
于斌直接按断电话。
胡逸覃派人收集胡逸杰的消息,他一面忙着让胡氏企业踏入正轨,一面防范其他人趁虚而入,对胡氏不利。
这种感觉很奇怪,在眼前的时候天天厌烦,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好,可当那个人一消失,却又愤恨生气的想把人抓回来绑在身边,无法忽略心底隐隐的空落感,像蚂蚁噬心般细细啃食,经久的痛。
他过的近乎麻木。
六天后,胡逸覃底下的人终于调查到胡逸杰的去处,奥地利的一个边界小城市。
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订了张机票,带着属下飞了过去。
但无论再小,城市也始终是一个城市,这样的地毯式搜索如同大海捞针,胡逸覃带的人四处寻找,连续两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他几乎放弃的时候,属下才终于收到胡逸杰的一点消息。
“好像见过。”一个白人老太太比划着。“但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那是在国外胡逸覃听到的第一个关于胡逸杰的消息,他愣怔片刻,按捺着心里隐约的希冀。
那一刻他想,等人找回来了,他就把人看紧关起来,哪也跑不了。他不会对他好,也不会对他温柔,因为他们此生该有的就只有互相折磨和伤害。
但两天后,他忽然收到一个消息。
“胡逸杰死了。”
胡逸覃拿着手机站立了一会儿,他似乎发了会呆,眸光在车前的轮胎上盯着,一动不动。
“胡总,您在吗?”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但胡逸覃却恍然没听到般,那一瞬间所以思绪好像都被搅乱了,没来由的无措和慌乱占据心脏,不好的预感让他拿着手机的胳膊都在微微的发着颤。
声音很低,近乎发哑。“你说什么?”
“小少爷死了。”下属喘着气解释。“刚刚我们查到地址和房子的业主见了面,他说之前住着的人就是小少爷,来的时候带了一帮人,好像来头不小的样子,就这样住了整整一个多月。”
“两个月前小少爷忽然把所有人都遣散了一个人住,平时也不怎么出去,但后来应该是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碰见了城区附近的小混混,那小混混看小少爷长的好看入室强暴,事后还捅了一刀跑了,因为一个人住没人注意,时间太长耽误了救治,小少爷……。”
他停顿了片刻,说到最后似乎也有些难受。“这件事闹的轰轰烈烈,听说那个混混已经被抓了,现在还在牢里,小少爷的尸体没人认领,最后被本地的殡仪馆火化。”
心猛的下沉,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一切,胡逸覃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带着那么多人去殡仪馆领骨灰的。
他抱着手里沉甸甸又好像极轻的罐子,站在一片灰白的草地前听着本地殡仪馆教父的祷告。直到教父离开,有人上前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却仍旧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胡逸覃想。
明明那样怯懦又愚蠢的一个人,明明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明明几个月前他还那样鲜活的存在自己的记忆里。
为什么几个月后再见,却只变成了轻飘飘的一盒骨灰?好像人的生命那样轻,那样虚无,什么也没留下。
胸腔被满溢的空白代替,那样空旷,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没了,有什么东西如指缝流沙不断消逝,最后沉入土中消失不见。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我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心口那样的痛,脑子里的某根线彻底崩断,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好难受,好痛苦。
胡逸覃抓紧胸口的衣服。
“胡总,你没事吧。”有人扶住他。
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的世界混浊一片。
“去警局,我要见那个人。”
本地政府抓到了人却迟迟未判罪,因为胡逸杰是无人认领的关系,所以也不需要打官司,但判决书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一条命换了四年牢饭。
胡逸覃抱着骨灰盒等待的一分钟后,见到了杀害胡逸杰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白人,体格健壮,颧骨突出,眉眼深刻,下巴上长着不长的胡须,他手上带着镣铐,走到胡逸覃对面坐下的时候发出当啷的声响,吊儿郎当。
有本地的白人警察站在后边看着。
胡逸覃面无表情,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诡异的平静。“为什么杀了他。”
那白人摆手,表情还笑了一下,用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道。“他一直挣扎,又哭又闹,我没办法才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