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高二时范寻半夜烧得神志不清被送去医院,陆信又开始焦躁。
范寻捏着手机,忍着发烧带来的肉痛,老实巴交地应着:“好,现在吃。”
陆信烦乱的眉眼随着他温柔的话缓和下来,刚要再叮嘱几句,就听那人轻轻地说:“我乖乖的。”
到嘴的话猛地一顿,范寻故意示弱的音色活似单曲循环在音乐演出厅的独奏,在陆信的胸口不断重复,余音绕梁。
平时强势的人忽然躺下故意露出柔软的一面,总是有难以想象的威力。
陆信低下头,耳尖点缀着透粉的淡红,嘴硬道:“你别演我。”
“没演,已经在吃了。”
电话那边传来撕包装的哗啦声,紧接着是流畅的水流音,陆信抿抿嘴,禁不住心底的胀热软下声音:“工作要是不多就早点回去睡觉,我晚上训练结束去看你。”
范寻晃了晃泛着苦味的杯子将冲剂摇匀,昧着内心的本我说:“别来了,以防万一。”
陆信不置可否,笑着问:“真不用了?有男朋友了生个病还要自己熬着,不可怜吗?”
听筒里安静下来,陆信弯着嘴角等着,几秒后,范寻矜持的病嗓传了过来:“你吃药预防一下,要是晚上方便……再说。”
陆信笑容越发放纵,眼眸里腻着绵密的心绪,“方便,男朋友嘛,怎么样都方便。”
另一边的范寻似乎很喜欢男朋友这个身份,垂下眼,“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胡子安:队长性格真好,真温柔。
李珅、姬耘、谷净维:……?
宋青放:这孩子不是通过心理测试了吗?
恋爱中的范总,判若两总。
(改错)
有没有35章收到红包的小可爱给星仔举个手,我这边后台没有显示诶,不知道发没发出去。(扣手)
训练结束得比平时晚了许多,今天几个人趁热打铁,把赛季上的两个搭配练出不同的操作策略,直熬到两点才算彻底宣告休息。
陆信没有回自己的房间,离开训练室便直奔隔壁的b栋赶去。
新房刚搬几天,处处都泛着崭新的气息,半开放的厨房瞧不出一点烟火气,那天飘着糊味的糖醋虾球恐怕是昂贵的灶台唯一一次发挥作用的时候。
屋子里明亮通透,客厅和楼梯上的灯尽数开着,一看就是特意为来人准备的。
陆信一路走上二楼的主卧,顺手将灯关好。
他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感冒迹象,熬了半宿夜也因为担心而维持着精神抖擞,神色中映着几分焦急。
他没穿鞋,光脚踏在地面发出细微的响动,没有惊醒床上熟睡的病患。
范寻卧在柔软的大床上,至少两米的宽度只占了半边,上身赤着,被子盖得随意潦草。
陆信轻手轻脚靠近,怕将人吵醒,手指试探着一点点摸上他的额头。
偏热,但不至于烫手。
他揪起眉心,小心翼翼地握住范寻的手腕将搭在外面的胳膊抬起,另一手拎着被子,把不好好穿衣服的人盖得更严实些。
他记得那天范寻介绍过,常用药和基础的医用品都放在楼下的柜子里。
陆信再次放轻动作下了楼,循着记忆找到木柜,拿出快速退烧药和温度计,接了半杯温热的水又重新返回卧室。
范寻还睡着,眉峰微簇,表情算不得轻松,瞧上去很不舒服。
陆信极尽轻柔地将温度计送到他的腋下,拿出两粒药丸先放到了床头柜上,自己无声地坐到床沿静静地等着体温结果,眸子直直望着范寻脸上难掩的疲色。
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按上竖着纹的眉间,想抚平那道碍眼的细褶。
自己病得不轻,不知道立刻吃药补救,偏偏要第一个担心亲密接触过的男朋友有没有被传染。
范寻就是这样,看不出对自己的重视,感受不到他的自爱。按理说连善待自己都做不到的人怎么可能爱得起别人?可陆信却感受到了,浓烈如实质的爱意和在乎,远超一切,永远优先。
高中有一次,陆信在篮球比赛上因为看不过对手班级暗戳戳的肮脏手段,在下半局时以牙还牙,也黑了回去,自此便与他们的体育课代表结了梁子。
陆信打小就是刺头,找茬打架都是家常便饭,跟老师顶嘴反抗也不是新鲜事儿,面对只敢动嘴不敢动手的挑衅简直都懒得放进眼里。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走廊相遇,那人故意撞了陆信一下,陆信抬抬眼冷冰冰地骂:“这么宽的路你斜着走,中风了?”
脾气冲的遇上嘴损的,免不了要戳着伤口还回去,怎么难听怎么还。
那人跟身边的同学阴阳怪气地说:“没妈的玩意儿,装什么逼。谁不知道他家的破事,生出来的也不能是什么好鸟,素质吊差。”
范寻正巧从洗手间出来,听得完完整整。那时陆信正对着男生的脸挥拳,余光瞧见急速走来的兄弟,心里猜这人肯定又要阻止他,然后跟他说教,告诉他做事不能冲动。所以范寻拉开他时,陆信是准备发火的。
可结果,范寻将陆信推到墙边,自己过去拎起男生的衣领,拳拳到肉,血沫四溅。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证到,时刻沉着冷静的范寻对别人大打出手,眼神、动作、神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和平日里淡漠的样子截然不同,像个忽然失去共情力的边缘人一般,眼眸里瞧不出半点温度和恻隐。
他的手法早已在长时间的训练下形成肌肉记忆,打起人的效果哪是陆信这种随时随地钻空子偷懒的人能比得了的。陆信上前拉架的时候甚至用不上力,被那位只能挨打的人挣扎间抓伤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