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月,不要多管闲事。”沉枝砚的语气冰冷,夹杂著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冷酷的扯开乔松月抓上他衣袖的手,转身离开。
乔松月吐瞭一口气,他追上沉枝砚将自己的伞交给瞭他,在沉枝砚想要将伞扔开的时候,乔松月却说:“你也害怕被太阳灼伤吧?”
沉枝砚面上依旧冰冷,可还是拧不过乔松月而接下瞭他那把花伞。
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沉枝砚叹下一口气,他的声音如同风来即散,让乔松月隻能听见一丝残声:“回傢吧。”
沉枝砚消失在巷口,等他离开后天空落下的雨雨逐渐停瞭下来。
乔松月跑出巷口,却发现街道空旷没有一个人。
那场初夏的大雨,随著乔松月的出现而降落,又因沉枝砚的离去而消散。
两人就像因果的轮回,一开一合,仿佛水镜的消失也是其中的一个接口。
乔松月脱下被雨水浸湿的校服放在书包裡,雨停瞭他回去的时候鞋子也应该也会干吧。
乔松月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听见瞭门外的车声,仔细想来祁遇出门好几天瞭,应该今天也该回来瞭。
不出所料是祁遇回来瞭,可与往常不同。祁遇的脸色是苍白的,唇色与肤色如出一辙。
乔松月赤著脚往门外跑,祁遇看见瞭不悦的皱瞭眉。
他抱起乔松月往屋内走:“光著脚就往泥水裡淌不怕伤瞭脚。”
祁遇捞过沙发上自己换下的一件外套给乔松月擦干脚上的泥水。
白嫩的脚心应该是踩到瞭石子,软肉被割破瞭渗瞭血。
“我上去拿医疗箱给你处理一下。”还没走开呢,就被乔松月扯住瞭衣服。
乔松月一双水蒙蒙的眼睛瞪得很大,一动不动的看著祁遇,笃定般的说:“你受伤瞭。”
祁遇突然笑瞭,他握住乔松月那节雪白的腕子,哑瞭声:“我没受伤,你想多瞭。”
“你在骗我祁遇。”乔松月执拗的不肯松开手,他直起腰跪在沙发上,眼神却是明亮得很。
祁遇脸上的笑容依旧挂著,可他的眼神藏著事瞒不住乔松月,于是也隻能默不作声。
乔松月没有为难祁遇的意思,双方争执中乔松月先低瞭头:“你去吧,我不闹你。”
祁遇隻觉得心髒难受,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瞒著乔松月,隻觉得荒唐:明明自己是乔松月的灵,却始终不能坦诚相向。
熟悉
小半个月过去瞭,沉枝砚看似一直不理乔松月实际上他的态度早就发生瞭转变。
乔松月每天早上给他带的面包和牛奶他也不拒绝瞭,有时候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给乔松月折一隻会飞的蝴蝶。
虽然沉枝砚那张脸依旧冷冰冰的,可乔松月却从他的眼中看见瞭笑意。
就像深冬冰层下融化的一抹绿意,干净而美丽。
不过沉枝砚的睡眠状况好像更加堪忧瞭,在乔松月刚来的时候沉枝砚睡得深但偶尔也会在课间醒来,现在即使是到瞭放学,沉枝砚也依旧趴在课桌上纹丝不动,无论乔松月怎麽叫都叫不醒。
乔松月看著沉枝砚眼底那漆黑的眼袋,心中莫名升腾起一丝不安,他望向沉枝砚那如同被浓墨清洗过的眼睛,问他:“你这样怎麽没事吗?”
沉枝砚睡得脑子不清醒瞭,他先是迷糊的摇瞭摇头,随后又将头垂瞭下去,缓瞭一会他才再次抬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越来越困瞭。”
乔松月紧张的眉头都缩在一起瞭,他皱眉的模样并不好看,忧愁且病态让人看瞭难受的发紧。
沉枝砚也是那样觉得的,他用是指抹上瞭乔松月的眉心,声音淡淡的,虚无空洞,仿佛风一吹就散。
“你这样不好看。”
乔松月叹瞭口气,他握住沉枝砚的手腕,将他拿瞭下来。如他所知的一样,沉枝砚的体温也是极低的,仿佛再降低一些,就与死人无异瞭。
虽然自己也是有目的的接近沉枝砚,可一个月相处下来,他竟然对沉枝砚生出几分怜惜,而沉枝砚也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看著沉枝砚脆弱病态的模样,他的胸口竟然也开始发疼。
不过一会,沉枝砚又开始眯起瞭眼睛。乔松月知道沉枝砚又要睡过去瞭,他从书柜裡拿出一瓶还带著冰雾的矿泉水瓶贴在沉枝砚的侧脸。
“先别睡,还有一会就放学瞭。”
“你要是现在睡,放学的时候我就不管你。”乔松月一隻手握著瓶身往沉枝砚脸上贴,侧著头看向窗外。
他们班的学生都在操场上玩耍,教室裡就剩下他和沉枝砚两个人。
猝不及防的冰冷让沉枝砚一瞬间清醒,一直处于朦胧的双眼终于完全睁开。乔松月转头看瞭一眼才发现,沉枝砚的眼睛不完全是黑色的,更像是裹瞭浓墨的绿色。
乔松月忍不住问瞭一句:“你的眼睛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沉枝砚认真的想瞭想,回答道:“不是,以前是翠绿的。”
乔松月回想瞭一下沉枝砚的背景资料,沉枝砚的父母都是纯血的华人,怎麽生下的儿子却是绿色眼睛,这难道也是水镜带来的影响吗。
那也说不通,因为沉枝砚说他的眼睛之前是绿色的,而现在却变成瞭发黑的浓绿。
两人就这个姿势一直维持到放学,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乔松月猛然松瞭手,沉枝砚在慌乱中想要捉住那隻冷白手腕却还是慢瞭一步。
矿泉水瓶落在地上的声音十分突兀,瓶身顺著光滑的地面一直到达教室门口。
乔松月拿起放在书柜裡的书包准备离开,身后的沉枝砚却开口叫住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