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寒开口询问道。
“这位置可有具体规定谁该坐哪儿?”
前面的男子一楞,随即答道。
“未曾,有来时自己寻处空位坐下便是,不过这位置大家都特意给林公子留着,他是青州通判家的大公子。”
张易寒闻言不再多言,而是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果不其然,又是一片竹林,这青山书院的山主到底多爱竹啊?
瞧着张易寒没搭理自个儿,那位好言相劝的兄台自觉碰了一鼻子灰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暗下决心明日林公子来时帮他开脱一二。
徐老夫子开始授课了。
大周孩童六岁开始蒙学,学的第一本书叫做千字言,为的是让儿童开智,识字儿。
待孩童到了十二岁便是该入学堂的年龄,这时候学的便是《礼》,里面尽说些什么天地君父,礼仪仁孝之类的屁话,按照邙山公的说法,这些东西爹娘都教不了你一本书还能教咯?
到了十六岁入书院,有心往仕途方向走的学子就该学《治》《史》《安民要术》这类的治国之书,没办法,虽然大周科举考的比较活,从不拘泥于书上的死知识,但看多一点好歹能有个参考。
徐老夫子今天讲的是《史》,张易寒开始的时候认真听了一会儿,说的是霸下之战,当年大周在这一战一举击溃楚国奠定了自己霸主之位,顺带一提,当年这一战的头功就是自家爷爷邙山公,这老头子当年一杆大枪硬生生把楚军打得没了脾气。
听了小半会儿张易寒便没了兴趣,这老头根本不懂兵法,通篇都在吹捧什么靠山王好谋略邙山公好勇武,什么当年被逼无奈绝地反击,什么以一挡万勇冠三军,这不纯粹放屁吗?
当年的霸下之战明眼人都知道主动挑事的不是楚国而是大周,当年的楚国刚才西蜀身上碰了一鼻子灰哪里还敢去招惹日渐强盛的大周?大周当年是吃准了楚国打败的机会,一举发兵打算吞掉那西北方向辽阔的疆域,谁知道特么打到一半国内的粮食支撑不下去了,这才无奈班师回朝,而那边被大周占领的疆域直至现在都不断爆发战乱。
至于以一敌万那更是瞎吹,自家爷爷武道啥水平张易寒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武道分九品六御,九品从九往一数越小越强,六御则分别是后土,紫薇,上宫,长生,青华,玉皇。
他爷爷顶破天就是个紫薇境,要说他在两万大军里杀个七进七出,张易寒还能看在爷孙面上勉强相信。
可要如徐老夫子嘴里那般面对面以一敌万?张易寒当年在帝京城里听书的时候还是深信不疑的,但打后来参军了亲眼见着那一万大军是怎么个场景后,他那是打死都不信,牛b吹炸了都。
就那种平原地带你个紫薇也就勉强能跑。
还想以一敌万?你咋不上天呢?
这话就是他爷爷那张脸都说不出口。
张易寒失了兴致,开始望着窗外发呆以打发时间。
竹子。。。竹子。。。还是特么只有竹子。
张易寒顿时万念俱灰,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会和这些竹子一起度过很长的时间。
惆怅,凄清,悲凉。。。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张易寒觉得自己此时就像那些深闺秀女最喜读的话本里的人物一般,充满了哀怨的故事。
足足一个钟头的时间,徐老夫子的课总算是讲完了,除了开局说了点战法精要以外,其余的时间竟全在捧吹邙山公何等勇武,张易寒都不免有些怀疑爷爷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才把自己弄到这青山书院来的吧?
徐老夫子刚一踏出屋子,张易寒便急不可耐的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这屋子里着实太闷了,充满着一股绝望的暗示感,如若再不到太阳下晒晒他估计自己非得腐朽了不可。
张易寒却不知他这前脚刚一踏出门,后面屋子里的人便吵翻了天。
“这人谁啊?好生傲气。”
有一专擅各种花边情报的小胖子当即站了出来,每当这种时候他才能在这个不大的群体里找到些许的存在感。
“这人的来头可大的很,那可是从帝京来的,东边那座新修的镜湖别院你们都听说了吧?这位就住那儿。”
一直静悄悄的翁子墨听闻此言心里一动,原来这张易寒便是镜湖那家的。
有一向看不惯小胖子的人出口讽刺道:“就你这本事还敢说自己是青州城万事通?可尽瞎吹,你若真有本事咋不直接告诉我们这位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小胖子顿时急红了眼,当即放下狠话。“你们若是谁能打听出他的家世,我白送他十两白银。”
与胖子交好的同窗听到这话赶忙拉住他的衣袖,那可十两银子啊,这钱在青州城都能买下一栋偏僻的小宅院了。
“你疯啦,就算你父亲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小胖子阴恻恻的一笑,贴在友人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吧,他们问不出来的,我昨儿问我爹那位爷身世的时候还挨了一顿打,他特意嘱咐我不许过问那位爷的身份。”
友人心中又是恍然又是震惊。
这小胖子的父亲可不是个简单人物,那是青州少有的几位豪商之一,手眼门路遍及天下,连他都不敢直言的身份,青州成立的官爷们也没几个敢说出口的,这些同窗回去后估计少不了一顿训斥。
别看这小胖子平日里憨厚可欺,暗地里可一肚子坏水。
小说《我借人间三尺风流》第5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