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潇锋跟她咧了咧嘴当笑了,他就背着一双手站在那儿,也不坐,看看向秋,最后盯着刚才说话的男人:“这件事查清楚了?”
那男人瞥了眼顾雁云,摸摸鼻子站起身,笑着想说话,但阎潇锋没给他机会,他转向聂长欢:“网上传的那些事,真的假的?”
聂长欢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阎潇锋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你哑巴了?是真是假你自己不知道?!”
聂长欢死死地捏着指尖,在满室目光的逼压下,她不堪重负、垂下了眼睛。
她自己也不知真假,这要她怎么说?
承认吗?
撒谎吗?
阎潇锋原本想着陈心岚出国前叮嘱过要他多少照顾聂长欢的,再加上聂长欢要真被开除了,他阎潇锋的名声势必要受到影响,所以就匆匆赶来了。
哪里想到,竟然……!
阎潇锋瞪着一双眼睛从聂长欢身上抽走了视线。
聂长欢心里咯噔一声,在阎潇锋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她开口:“是假的。”
阎潇锋没听清:“声音大点!”
“是假的。”聂长欢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阎潇锋的眼睛,“阎老师,那件事是假的,我是被冤枉的。”
阎潇锋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顾雁云笑了笑,插话:“小姑娘,谎言都是纸糊的,经不起戳。你不要为了拖延时间,耽误各位老师的时间。”
聂长欢眉心狠狠一跳,看向顾雁云。
顾雁云却没看她,一派大气雍容的模样站在那儿,却是笑看着阎潇锋的:“阎教授,我知道您爱护自己的学生,可咱们星月,不也是您的学生吗?而且星月马上要参加的那个比赛,要是拿了冠军,您脸上也有光。”
阎潇锋微微眯眼:这是在叫他不要担心因为聂长欢被开除而影响他的名声,岑星月可以给他挣更多回来。
顾雁云是岑太太,是岑氏企业的董事会成员之一,是富太太圈子里、地位仅次于傅家那位的重要人物。
而聂长欢,不过是一个华城来的乡巴佬,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学生。就算有傅行野帮衬着,可不过就是点露水情缘、不足为惧。
孰轻孰重,顾雁云相信阎潇锋掂量得清楚。
在这短暂的寂静里,聂长欢的心逐渐下沉,她紧紧地注视着阎潇锋的神情,眼见他似乎已经动摇,聂长欢决定孤注一掷,在他开口前微微拔高了声音:“我可以证明自己是冤枉的。”
顾雁云眯眼,嘴角浮现起一点打量蝼蚁的轻蔑和不耐烦。
其他老师则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各自交换着目光。
聂长欢忍不住转向阎潇锋:“阎教授,我可以证明那件事我是被冤枉,但我请您给我几天时间。”
阎潇锋沉着脸,也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
“阎教授。”聂长欢再开口,声音已经哽咽了,眼泪夺眶而出,她立马抬手抹掉眼泪,站得笔直,“阎教授……”
她想请阎潇锋给她一个机会,想请诸位老师给她一个机会,可她好难受也好害怕,根本一个自己也说不出来,眼泪西里哗啦地往下掉。
特别是当她看见顾雁云一脸嫌恶地看着她,她想起岑星月明明是做错了的那一个,却还是有这样声势强大的母亲来替她撑腰、坐下也有这么多老师愿意给她面子。现在,连阎潇锋也动摇了。
可她聂长欢明明什么也没做,却站在这里接受他们的指责与判定,孤身一人。
这一刻,她必须得靠自己。
她不想退学,所以她撒谎了,想要用这个谎言去换取一线生机。
……
从从政楼出来,聂长欢在湖边隐秘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在下课铃声响过的三十分钟以后,她才起身回教室。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加之今天是周五,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她单手扶在门框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正准备往自己的位置走,却看见柳菲菲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手里还抱着一堆破纸。
看见聂长欢突然进来,柳菲菲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东西,眼神闪躲,一时手足无措。
聂长欢缓缓地走向自己的位置,这才发现那一地狼藉,以及自己书包上被人用红色颜料写的两个大字:贱——人。
“长欢。”柳菲菲盯着那两个刺眼的字看了看,突然眼睛一酸,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