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子,娇生惯养,这贾宝玉与其它王孙贵胄倒有几分不同。闲暇之余以作解闷之用,也未尝不可。
忠顺王勾起一边的唇角轻笑着,一行人越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路天相接的尽头。
宝玉气恼拂袖去
次日,宫中赐下赏赐,除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等人外,低一辈的兄弟姐妹中独有宝玉得了赏赐。
老太太留了那几名执事太监偏厅用茶,又命人悄悄问了,宫中下的赏赐是因何而故?怎么兄弟姐妹中独独宝玉一人有?
那几名太监答了,只说是上头的旨意,也不敢胡乱揣测,不过是领命行事罢了。少时,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去了。
莫说是别人,就是宝玉自己也只觉纳闷。
今日并非节庆,也不是元妃下的谕,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突然赐下东西来赏给自己?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皇上体恤荣国府,特意赐下这些东西给老太太、太太等人,自己不过是跟着搭了个稍,白沾光罢了。想到这里,便也将那些东西一一收起,并从中挑了几样让晴雯送去潇湘馆给林黛玉。
晴雯去了,半晌后又拿了些茶叶等物回来道,“林姑娘让多谢你的好意,这些茶叶是林公子从苏州带来的,说给你喝着尝尝鲜。”
宝玉笑着上前看了一遍,不住点头。
晴雯在旁看着他只顾含笑点头也不说话,好奇道,“一盒子茶叶,也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宝玉摇了摇头,“当然不止是茶叶的问题。”语落,也不肯再多言,只让晴雯去忙,自己则拿了那茶叶心道,虽然只是一盒茶叶,但也足以证明,林黛玉的心情愈发好转了。长袀虽不能时常入府,但总会托人送来些小玩意儿或是调理的药品之类,长期以往下去,改变林黛玉的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心中欣慰之时,北静王府打发轿子来接宝玉,只说是得了好东西请他过去瞧瞧。
宝玉猜想是不是宫中也赐下了什么,所以北静王才特特的派了轿子过来。便让晴雯帮忙着换了衣裳,坐了轿子过去了。
刚到北静王门口,只见东平郡王的轿子从另一头行来缓缓落地,东平郡王从轿中走出。
宝玉站在不远处目视着东平郡王下轿朝大门处走去。感觉到背后投来的目光,东平郡王停步回头,正巧对上宝玉投来的视线。
东平郡王从未见过宝玉,但瞧他这般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便朝他颔首示意以作礼貌回应。宝玉直立原地未做任何回应,双眸定定凝视着东平郡王宛如入了定般,只令后者一头雾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侍从轻声提醒宝玉应上前行礼,恰好北静王从府中走出亲迎东平郡王,见宝玉也在,便笑着朝他招手。
宝玉踌躇了片刻上前,朝两位王爷掬身行礼。
北静王扶起宝玉,向东平郡王介绍了宝玉身份,引得东平郡王一阵惊叹,上前又仔细看了一番,不住赞道,“怨不得王爷时常将他挂在嘴边,果真是如宝似玉,惹人怜惜。”
宝玉也不知怎么的,一见这东平郡王心情就莫名的不好,如今得他一番赞扬,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了谦虚。
东平郡王向北静王问了几句王妃的病情,两人并肩走入府中,倒把宝玉撂在一旁。
宝玉只觉脸上一阵尴尬,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值左右为难之际,北静王见宝玉未跟上前来,停步回头朝他笑道,“宝玉,何事出神?还不快过来。”
宝玉心中暗道,真是难为了你,还记着有我这个人。面上窘迫的燥热虽是散去一分,心下却愈觉郁闷起来。当着东平郡王的面也不敢给北静王没脸,便提步跟上前去。
北静王等他走近后,虽是携了他的手同行,一路却与东平郡王说话。宝玉跟在他身旁仿如空气一般,心中不免有气,偏又不住为北静王寻找借口,只道,算了,人家是郡王,身份高贵又难得来一次,北静王当然要先顾了他才是。
心底这般自我安慰了几次后,宝玉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自问了一句,既然今天东平郡王要来,那他又何必把自己也喊来?是故意要我看他们感情好还是怎么的?
走了一阵,三人去到大厅,宝玉在两位王爷的下座坐了,侍女奉了茶,北静王道,“去将昨日得的那些拿来宝玉瞧瞧。”
侍女答应着去了。东平郡王笑道,“今日来得突然。只因明日我要离京一趟,恐要过七五日才得回。便想着临行前来探望王妃。”
北静王又岂有不允之理,起身亲引了东平郡王去毓秀阁。出厅前想起宝玉还在,又忙回头道,“宝玉且稍作片刻,等我回来。”
宝玉起身答应了。少时侍女送上一盘子的古玩,笑道,“这是昨日皇上赐下的贡品,王爷让贾公子瞧了,若有喜欢的只管留下。”
宝玉就着那侍女的手随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用了,今天皇上也给我赐下了不少,让王爷自己留着吧!”
那侍女见宝玉面色不佳,便留下和他说了些劝慰的话,以免他独坐着心中不快。
宝玉喝了几口茶,思绪一下就飘到了东平郡王身上。心想着,也不知北静王到底是不是知道东平郡王对他的心思。若说不知道,东平郡王一言一行这般直白,他怎能不察觉?若说知道,他还能这般兴平气和的与之谈笑风生,也真算是个人物了。
能做王爷,这头一个应酬,就比普通人厉害多了。
宝玉正在嗤笑之际,被那侍女轻唤回神,忙应了声,想了想,问道,“好姐姐,我有个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之前王爷也大概的说了一些,但到底不完整,我听了也自觉糊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