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奕的这番话很好的解释了自己行为举止有异于一般闺阁女儿原因之所在。
包公闻言直感慨:“这也难怪!”
八贤王就在屏风后面聍听,大家心知肚明,祈奕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对生父八贤王生儿不养控诉。贤爷家事,大家也不好评论,房中一时沉默。
公孙先生咳嗽一声,微笑着将话拉回正题:“唉,原来姑娘幼时竟有这样的磨练,倒是没想到。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相信白姑娘从此定会否极泰来,万事顺遂。只是姑娘所言算命卜卦实在难以安身活命呢。不瞒大家,老夫没遇见大人之前,也曾寄身庙宇卜卦为生,嘿嘿,说起来惭愧,一天不开张的时候经常有,饿得我只发昏呢。”
祈奕赫然笑道:“嗯,那个,这个不行也没关系啦,我会得可多啦,我还跟我娘亲学了些妇科医道,就算不能开门诊坐堂,做个走街串巷的游医,应该也能每月挣个一两二两银钱,糊口没问题。再说我爹娘还给我们姐弟留下了百十亩土地呢,圣上已经答应我白家世代免去赋税,加上林山木材,每年可有一二百银子收息,这可是一笔不少银钱。眼下虽然闹饥荒,总有风调雨顺时候。正所谓天地生人,总会交给她一个谋生之道。所以,包大人公孙先生展大人很不必为我担心。我有信心可以过的丰衣足食。”
半晌不语包公一旁发了话:“话虽如此,令堂眼睛看不见,怎忍心叫她刺绣劳累。依本府的意思,如何生计容后再议,眼下最要紧的是,白姑娘先替令堂请医延治才是。公孙先生博古通今,医术精湛,不如让他替令堂看看,或许能治也不定。”
这正是祈奕某算很久之事,闻言大喜,倘若瞎婆眼睛好了,即便他不是太后,今后帮着自己过日子也容易些,又或许这也是狸猫一案契机。
忽然想起瞎婆秉性,不愿意出门见人。自家荷包也不厚实,还要千里迢迢去南诏,所费不菲,又有些泄气。
祈奕一双黑眸在包公公孙先生身上睃来睃去,心里盘算打得啪啪响:开封七子一贯耿直秉性,或许不要诊金也是肯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祈奕心底笑得贼兮兮,面上丝毫不显,反是皱眉道:“这个好倒是好,只是我娘一贯深居简出,不爱见人,这要看公孙先生能否屈尊上门替我娘诊治。再有,公孙先生医术超群,千金难请,上门出诊,想必那诊金……”祈奕说着故意顿一顿方才面色讪讪道:“那个,诊金太昂贵,我们怕是付不起呢。”
公孙策满脸笑意言说:“上门没关系,至于诊金……”
御猫展昭一旁早看穿祈奕眉宇间算计,嘴唇一勾,腮颊漩起两个小酒窝,露出一排洁白扁贝熠熠生辉,开口打断了公孙之言:“令兄乃是陷空岛五爷,你家里会缺银子?我倒不信!”
祈奕眼见公孙策行将上钩,却被御猫打断告诉话,不由气恼,一双凤目瞪得溜溜圆,忽然莞尔一笑:“展大人也说了,他是陷空岛五爷,我是回春堂少爷,哪有弟弟要义兄养一辈子道理?再说,我有手有脚干什么要别人养活?”
御猫道:“义兄也是兄,哥哥岂能白叫的!”
公孙笑道:“二公子安心,诊金……”
御猫再次微笑打断公孙:“诊金可以算便宜点,公孙先生一般不与人诊病,万不得已,也是明码标价。王侯将相百两金,达官显贵五十金,官绅富豪二十金,贫民布衣不要钱,鳏寡孤独贴药钱。陷空岛二公子,当属富豪二十金,上门出诊,诊金翻番。二公子是熟人,可以减半,每次二十金,很公平,很合算哦。”
祈奕被御猫屡屡打断公孙上钩,气得要命,盯着御猫忽然眼眸一转,莞尔一笑:“嘿嘿,记得那日在酒楼,我记得展大侠曾经说过,叫我不要叫你展大人展大侠,要叫你展大哥是不是?展大侠不会事到临头不承认吧?”
御猫笑得温煦,说得一本正经:“展某一言九鼎,言出如山,岂会食言。”
祈奕闻言大喜,笑吟吟道:“既如此,小弟有难,囊中羞涩,做兄长的是不是该倾囊襄助啊?”回头看着公孙策一抱拳:“公孙先生,就这么说定了,每次出诊二十金,找我展大哥结算啊。”
包公公孙见展昭想套祈奕没套住,反被祈奕赚了,俱都莞尔,公孙先生还连连点头:“嗯,老夫记下了。”
御猫不想最后诊金落在自己头上,哭笑不得:“你方才还说自己有手有脚,不靠别人呢?”
祈奕笑得贼兮兮:“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弟谨遵大哥劝导,哥哥不能白叫哟!”言罢生恐御猫再耍花样,急忙抱拳告辞:“包大人,公孙先生,您们先忙,民女不打扰了。傍晚时分,民女再来迎您。”
公孙却道:“公子别忙,少顷还有一堂,大人要审秦香莲状告驸马案,还请公子随堂作证!”
“这个自然,草民且去跟我义兄知会一声。”
祈奕话音落地,生恐有人反悔,一阵风似的溜之乎也。
却说祈奕一阵风似去了,剩下包公公孙瞅着展昭乐呵,紧着幕后走出个八贤王。
展昭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属下惭愧,有负王爷所托,倒被白姑娘绕进去了。”
展昭原本是要提示祈奕有困难可依附南清宫,只是他这人不擅说谎,偶尔来一次迂回倒被祈奕反迂回了。
八贤王一声苦笑:“这丫头约莫早猜到我就在房内,否则也不会说那一番话了。看来她是真的闹恨我,宁愿刮刷你们这些五姓外人,也不肯要我的帮助。嗨,却也怪我,无论她体弱多病,还是家破人亡,无不由我而起,叫她如何不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