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乔攸,正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望着他。
更尴尬了。
特别对上这古井无波的双眸,陈恩渠一瞬间觉得自己纠缠不休东问西问就是十足的罪人。
乔攸如厕回来,刚好听到那一句“如果我说他是我家的保姆”。
开始内心很不服气:保姆怎么啦!有意见找原主提去,又不是我想干的。
但二人间忽然沉寂下来的氛围让他躁动的内心也随着变的平静。
因为陆珩过于温柔,导致他都忘了,身居高位的人嘴上不说,是他们素质高有家教,但打心眼里还是介意保姆这个身份。
尤其还是男保姆。
所以,因为他是保姆,陆珩都不愿把他介绍给富二代朋友?
乔攸想到了他的大学舍友。
在校时大家玩得都很好,是可以互相带饭逼着对方喊爸爸的程度。
但毕业后不过短短半年,再给舍友们发消息约饭,只有两种结局:
【没时间啊,下次吧。】
或者干脆不回。
有些人毕业回家继承亿万家产,褪去一身稚气在商场运筹帷幄;有些人继承父母衣钵,靠着父母的关系进入事业单位厚积薄发,几十年后都是某局某厅。
原来跨越阶级这种美梦只存在于学校和小说中。
陆珩虽然只是管家,但接触的都是社会名流,聪明人知道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而这机会并不包括一个每日对着锅碗瓢盆的小保姆。
乔攸笑笑,鼻间释然地松了口气。
他回到座位,说着“抱歉回来晚了”。
陆珩抬眼。
抱歉回来晚了?
他还在等乔攸乐呵呵跑回来说餐厅洗手池上贴着花朵形的除味剂,随后努力抬起他根本抬不起的双手,最后得意洋洋说一句“下次再给你闻”。
“对了,我会和景泽说一声,这几天你手臂不便暂时带薪休假,等完全康复再复工。”
“好。”乔攸垂了眼,“多谢陆管家理解。”
陆珩抽过纸巾擦拭着手指,微微抬眼注视着乔攸淡然的脸。
车上,二人全程沉默,到家后乔攸也只是礼貌的一句“谢谢陆管家请我吃饭,我先回房间了”。
在陆珩眼中,乔攸突然如此礼貌是一种刻意疏远的表现。
有点奇怪,为什么忽然这样。
陆珩回忆着二人共处的每个细节,也没分析出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但他不是死缠烂打刨根问底的性格,只能目送乔攸离去,直到吴妈过来问好才回过神。
乔攸的杂物间里。
刚上了床,就见海玲幽魂一样飘了过来,依稀能看到她脑门上硕大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