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接下来的场面可以想见有多尴尬。
——江大小姐不忍看亲妹受责问,且事涉己身,不愿多听……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羡萍脸上常带的笑早就消失了,木木地盯着地,听着堂上你来我往的声音,这会儿感到柔安的关心,不禁眼眶一红,但她还是没抬头,固执地摇头。
柔安轻叹一声,在江羡萍将另一只手也握上她们先前交握的两手时,抽出那只手,也两手分别执起她的手,用手心不高的温度温暖她凉得惊人的掌心。
没过多久,江梅雪到了。
她穿着一袭白底银丝暗花上衣配茜红缎裙,同她“梅雪”儿子十分相称。头上一支珍珠攒花,花蕊是一粒指甲大的海珠,两耳各悬了一抹火焰红玛瑙水滴。此外,她的唇上还点了胭脂、眉上还染了螺黛,看着倒像是妆点了一番才来的,一出场,也确实有一种艳惊全场的效果。
江梅雪面上带着一丝无所谓的笑,娉娉婷婷地迈入正堂,享受着众人的注目和惊叹,直到见到跪在中间的青芫和白芷,脸上便又显出一种嘲讽的神气。
“是你约岳少侠子夜等在花径旁?”
江怀望很见不得她这副怪样子,见她慢悠悠地行了礼,不待她完全起身,就开口问,直想快点把正事问完就打她下去。
虽然今天已经够丢人了,但这种破罐子可没人希望摔得更破。
江梅雪像没听见父亲心底的气急败坏一样,还是一派悠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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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约岳少侠所为何事?”问是这么问了,但江怀望一点都不想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严格来说,这一问顺应逻辑,却可能和凶案没多少联系,反而很可能让他更丢人——他便故意提示性地补了一个问题,“你可知何人杀害岳少侠?”
江梅雪意识到了父亲的用意,笑意更深——没办法,她总是对父亲的偏心之举十分敏感。
她报复性地说着与父亲的苦心背道而驰的话,“我见他,是为了帮他潜入姐姐的卧房——成人之美。”
甚至不是院子,而是卧房,话里的恶意满得快要溢出。
她说到后半句,眼角微挑,目光淬毒,看向江羡萍。
——就算我要毁了,那也要拖着你一起毁灭。
柔安很清晰地看出了她眼中的凶狠和疯狂,因为太眼熟了——这样浓黑粘腻的恶意,她在之前的十五年里,可没少见过。
在江怀望勃然大怒之前,江梅雪又转回了头,轻巧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谁杀了岳少侠。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堂内一下子炸了锅,已经不是窃窃私语了,难以置信的声讨声不绝于耳。
“那你为何不通知护卫?”
靠近她的一位出生质问。
“为了不让你们像现在这样怀疑我啊。”
江梅雪用看傻子的目光回看过去,说得理所当然。
“你……孽女!”
江怀望指着二女儿的手都在抖。
“我知你没有杀人的本事,但不知你本性如此,我如今也不敢再信你,且将你关入地牢,待找到其他证据,再问你话!”
听了这话,江梅雪倒是噗嗤一笑,她绝不信他是为了维护她,多半还是为了维护他以及江家的脸面。
“爹,你就不怕我回去多想一些时候,编出谎话来?这会让人质疑你的公正的。还是让我一起说完吧,没几句了,很快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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