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煦闻言,尝试集中注意力——但很遗憾,即便对方已经很放松,他依旧没法控制时岑的肢体,或许因为他的体质不如时岑又或者,他们间的共感链接,没有那么平等。
“还是不行啊,”时岑轻叹口气,“那怎么办小时,你要怎样补偿我?”
他说话间,望向镜面,连带着时明煦的目光也看过去。
镜子。
它光滑的,又很安宁,包容所照的一切,它最客观最公正,却也最隐秘最暧昧,旁人将其视为日常工具,用以整理衣装、遮掩疲倦。
但在时明煦与时岑这里,镜子显然已经变味——起码对于时明煦而言,它充满难言于口的耻感。
感官互通时,他每每站到镜前,都会感受到对方视线的流转。
于是鬼使神差般的,时明煦开口。
“补偿下次,镜子。”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在说什么,词语在拼凑间,组合成一幅难以想象的画面。
偏偏说到这个份上了,时岑还不放过他。
“小时,”对方望着镜子,眼含鼓励,“再说清楚一点。”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无法直接帮你,但作为补偿,”时明煦心声发颤,“下次或许,可以在镜子前”
他说不下去了,心脏加速间,血液快速涌流到耳廓,浸出绯色。
时岑感受到对方的窘迫,品尝到无措间隐含的期待,他不把时明煦逼得太过,浅尝辄止会令人感到欢愉。
“好。”他说,“下次在镜子前,你主动的。”
时明煦:“”
但他无法避免地被对方的欢愉感染,他张张嘴,想再争取些什么,最终只挤出一个微如蚊喃的“嗯”来。
“那就晚安小时。”时岑也躺到床上,他分明只有两三个小时可睡,依旧心满意足,“明天见。”
“明天见。”时明煦拉高被子,挡住窗缝间渗入的凉气,在情绪的平复间,他静静聆听对方的呼吸,感受所谓“伴侣”关系中的一切,渐渐陷入沉眠。
他是被通讯器的震动吵醒的。
时明煦抬手,指腹刚刚触碰到金属枝蔓,唐博士的声音就响起:“时!完蛋了,你救救我!”
“你怎么了?”时明煦睡眼惺忪,他朝挂钟望去,现在是清晨五点五十。
紧接着,他听见雨声。
暴雨铺天盖地,仍在继续,窗外弥漫开冷白雾气,窗缝间不住灌进湿风,又沿墙壁滑落,汇聚起一滩积水。
雨点打在玻璃上,遥遥应和雷声。
下一秒,唐博士吱哇乱叫:“加个班人回不去了!时,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电车停运了?”时明煦意识到不对劲,他探到窗边,朝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