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都看得出来赭男孩的惆怅,那天马夫妇只会现得更快。等三个幼崽约好明天下午等美贯补好觉去看电影,他们便适时带女儿道别离开了。
“中也想去哪里吃呢?”
安静下来,兰波戴回手套。
“去吃面吧……”中原中也低头捏捏小狗的耳朵尖,闷闷地说,“我想去麦面老爹那里吃豆酱拉面。”
哦,看来哭了很久,需要用咸得要死的豆酱拉面补充盐分。阿尔格尔自认为已经了解一切,抬头丢给阿蒂尔一个疑惑的眼神,你们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啊,你不是说开学礼物吗。
回去告诉你,兰波眨眨眼。
阿尔真心是个很好打的小朋友,阿蒂尔都答应了回去说诶,那就回去说吧。
麦面老爹的小推车跟往日一样停靠在人情公园的角落,似乎因为太晚了,大家不舍得离开家门出来觅食,根本没有客人。窝在主人怀里养足精神,被放下地跟老爹昨天抱回来的幼犬莲花分享自己的宝贝树枝。狗狗们追逐玩闹,一家三口坐在小方凳上等面,与老爹闲聊。
麦面老爹一大把年纪啦,永远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为了不让人挑剔卫生,老人家宁愿花钱去买餐饮专用口罩,也要痛痛快快张嘴聊天,从今天早上现面粉涨价到莲花一进宠物诊所就哭,最后在食客们默契地倒数声中,果不其然又聊起了他的儿子。
“那个臭小子,做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老爹熟练给阿尔煎好火腿肠,“莲花今天早上有点咳嗽,我问他该吃什么药,他丢下一句不知道就急火火地跑了!”
中原中也知道没用,却还是弱弱提醒:“老爹,叔叔他是外科医生,不是兽医啦……”
“哼,有什么区别吗?豆酱拉面跟豚骨拉面不都是面吗?!”很好,老爹没听进去,但他为中也免费加了个蛋,“那家伙就是死脑筋!脾气倔得很,嘴巴又臭,不知道就不知道,语气那么硬做什么?我是他老子还是他是我老子?在外面不晓得要得罪多少人哟,还不如回来继承我的拉面摊!”
老人给兰堂先生盛上面,浑浊的眼里划过一丝不安。最近街上老有传言,说儿子的老对头宇狩辉夫与极道组织北狐组眉来眼去,似乎达成了合作。北狐组的威名赫赫可是趁战后混乱真刀真枪干出来的,麦面老爹难免担心,担心宇狩会借北狐组的势,害自家过于刚直的儿子吃大亏。
兰波掰开筷子,好声好气地安慰:“上个月出台《暴力团对策法》以后,警察那边盯得紧着呢,没道理为一个医生把好几代的基业毁了,最坏也不过是回家操持老爹你的面摊啦。再说现在想考到医师资格证多难啊,他有那个本事,在外面闯闯总是好的嘛。”
老爹这才略微轻松一些,他卖了一辈子面,对那些事实在不了解,还好兰堂小哥年纪轻,却很有见识,脾气又好,老爹也愿意信他的话。唉,儿子从小到大就那个脾气,老伴走得早,他一个老头又不怕被牵连,只要那小子照着自己脾性过得痛快了,没有性命之忧,那他也是愿意放他去闯的,多少还有这辆卖面小车做退路呢。
“来,兰堂小哥,你的减盐拉面!”
“咦,这里还卖拉面呀?”
女孩哗啦啦胡乱翻着菜单没话找话,服务员也不恼,没质问小妹妹居然进拉面店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找茬,也是“嗯嗯啊啊”随便答着。两人素不相识,现在竟然默契十足,不时便抬头透过面店大打开的门,望向马路对面那家西餐店。
天色暗沉,学校放假了公司可没放假,周围办公楼涌出众多上班族,西餐店的暖气稳定挥,为老板招来大量客户,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外国青年明显不是这里的熟面孔。他有一双忧郁的蓝眼睛,打耳钉,金编成辫子懒懒滑落颈边,身着得体的黑衬衫与西装马甲,气质直接让那家平价西餐店平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美人垂眸,对自己引的人心浮动置若罔闻。餐点还没上,他坐在窗前静静品读一本诗集。如果有人留心,就能现那诗集正是大诗人“醉舟”最新出版的《地狱一季》。
“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指尖轻轻划过带有墨香的字句,故意用日本人说话的习惯写诗又如何,保罗魏尔伦的灵魂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认出了那熟悉的气息。兰波,他的亲友永远是那么的多愁善感,是兰波教自己认字,教自己写诗,亲友总是愿意极力赞美自己的文笔,殊不知他那些脱口而出的辞藻,才是令自己都不免产生共鸣的悲戚孤绝。是啊,那些是任务之外、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温情,世上没人比魏尔伦看过更多兰波的笔墨,所以他才会在横滨街头听到那对情侣吟咏诗句时立刻上前询问。
据说诗人格外注重隐私,外人至今无从知晓醉舟的住址;不过再小心的人,只要他还想刊登新作,就一定会跟编辑保持联系。
暗杀王撩开眼前的碎,懒懒望向不远处那栋高楼。大楼属于东京知名杂志社《四季》,醉舟的每一诗都最先布在这里,想来,关系应该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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