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名姝的心口像被冷风灌入,觉得她‘厚此薄彼’态度不够好是么?和饭局上一样,她微微一笑,回答说:“谢谢翟总关心,不冷。”
并不像人家说勉强时的笑比哭难看,即便是伪装做戏,沈名姝这张脸一样漂亮。
司机张达很有眼色将空调温度提升了些。但并不妨碍车上气氛下沉。
沈名姝错开对方阴沉的视线,淡声说:“送我回新北吧。”
张达闻言从后视镜看了眼翟洵,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往江南区的方向开。隔了几秒,后座再度响起沈名姝的声音:“你答应过我。”
清淡如水的嗓音一出口后就像被冻硬了,翟洵眉宇微蹙,满眼幽深,他嘲讽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留下的?”
沈名姝心想,她当然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她是李月求着把她塞进翟家的,是她自愿要留在翟家的,是她甘愿当牛作马低声下气费尽心思也要求着留下来的。
她吸口气,看他时笑了笑:“你以前不是也说过,我是白眼狼。”
当初多么想留下,如今就多么不愿回去。
翟洵握紧拳头:“养了你十一年,你不是?”
后座和前排的隔挡早在一分钟前升起,有限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在凝固。
不知是被哪个字刺痛,沈名姝的指甲掐着手心,她下颚微抬:“所以我不是也还了吗?那么多年,我尽心伺候得还不够?”
翟洵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往前逼近,而后阴恻恻一笑:“沈名姝,好得很,出了趟国,确实不同了。”
他单手握住沈名姝后颈,迫使人靠近他,声色虚实不明:“你还得清?你以为自己多值钱?”
沈名姝狠狠抓住自己的裙摆:“我不值钱,翟总又何必抓着我不放?”
翟洵胸腔起伏,硬朗的下颚绷得死紧,凶悍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忽然,一阵急剎,沈名姝身体往前趔趄,下一秒接着被翟洵揽腰带过去,她还未做出反应,眼底掠入男人幽沉凌厉的神情。
“那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知不知道怎么还?!”
不知何时下起雪来,落雪时不时敲打着车窗,风声肃然萧索,车内滚烫激荡。男人的唇像是刚烧熟的刀刃,落在身上生疼,湿润,滚热。她的呼吸,口腔,津液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四肢发麻无力。
终于是能喘口气来,继而肩膀发凉,随即便被疼痛代替,她的侧脸贴上车窗,感受到浓重湿寒的潮意。
沈名姝找回点理智,抬手拍在翟洵肩上,连着几次,随着‘啪’一声不同于肩的声响,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沈名姝刚打过男人侧脸的指尖还在发烫。
翟洵舌尖刮了下牙,他抬起头看向沈名姝,那目光让沈名姝霎时想起第一次见到翟洵的样子。她心口起伏剧烈,忽而整个人腾空了一瞬,她被翟洵抱到腿上,腿一阵凉瑟,干燥灼热,粗糙地抓住膝盖。
沈名姝被那粗糙磨得剧烈一抖。
翟洵青筋直跳,他伏在沈名姝耳边,黑色针织裙高高堆在他的手腕,湿透的手指在她干燥的腿上一抹,神情沉暗,有寸讥讽:“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沈名姝脸颊涨红,恼怒与身体不知名的刺-激,激得她就要反唇相讥,猛地一下,她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生理的反应太过猛烈,她四肢发麻直接撞到翟洵身上。
沈名姝抓着翟洵坚硬的手臂,她错开脸,梗着脖子,咬牙不让声音发出来。翟洵看着她的样子,揽着肩膀的手将她脸板正,看到女人潮红的眼睛,突然心底涩然。他低头,亲了下沈名姝的眼皮,在她耳边低语要求:“抱着我。”
…
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停在翟家别墅外。
沈名姝没做停留直接下车,脚落地便有些控制不住的腿软,车门还未关上,身后逼仄汽车内仿佛还有温热的味道扑她身上来,她恶狠狠关上车门。
翟洵隔着车身,站在门口看她,他心平气和点了根烟,脑海里全是女人隐忍不发,最后决堤于手,抱着他,咬着他,惊慌克制颤抖难掩的神情。
熟悉的,似曾相识的画面接踵而来,他日和今日的沈名姝在他眼底终于重合了。
他的唇有些疼,肩膀也疼,却在沈名姝回到南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堪称愉悦的情绪。是牵扯不休,是束缚枷锁,也是暌违已久的解脱畅快。
他只抽了两口,就将烟灭了,跟了上去。
沈名姝已经上了楼,开门落锁一气呵成,她抚着重重的心跳坐在床上,隔了好几分钟她才平复下来。她的身体忽冷忽热的,耳边忽而响起翟洵那如恶魔的低吟:“沈名姝,你还不清的。”
清洗完身体没过多久,钟平端来一碗燕窝羹,沈名姝在酒桌没怎么吃,现在胃里确实需要点热东西。
她道谢,想了想,问起屋里的衣服。
她的衣服都被那狗男人弄脏了,今天又是临时来的,什么都没准备。
钟平闻言,一顿,笑说:“所有衣物都是新的,也是干净的,你可以放心穿。”
沈名姝面上透出几分思忖,钟平看看她,又补充说:“你来这儿的前一天才送来的,可能有的尺寸或者款式不合适,你挑出来,我处理掉就是了。”
沈名姝在此思绪骤停。
“前一天?”
“是啊,所以我也算是提前知道你回来了。”
那天晚上,翟洵带着酒气回来,天刚亮,这些东西就跟着送来了。
沈名姝又莫名想起那个女人,但她没有再问钟平这些衣服是给她准备的,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