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夫妻一场,他要去千里之外的北境,我总要来送一送。”
绿萝皱眉,满脸晦气:“那起子畜生不如的东西,姑娘管他去死!要奴婢说,咱们就该烟花爆竹的热闹一通,好生去去晦气!”
宋澜弯了弯唇,没接话。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茫茫雪原中出现几个小黑点。
又过了许久,才能辨认出是官差押解犯人。
绿萝探头出去看了半天,忽然哈的一声笑起来:“姑娘,您猜怎么着?他们竟然还抬着一个人!”
宋澜看了一眼,淡淡道:“周老爷也在流放之列,他瘫痪已久,只能抬着。”
绿萝啧啧连声:“流放犯人戴的枷锁重二十斤,脚镣重十五斤,戴着三四十斤的刑具走到北境已属不易,再抬个瘫子,哦呦呦!”
说着说着,竟笑出声来。
等犯人走近,宋澜下了马车,迎上前去。
“官爷,民妇想同犯人告别,可否行个方便?”
绿萝忙将一个钱袋子递了过去。
官差接过,在掌心里掂了掂,约莫二两重,于是昂着下巴眯着眼,趾高气昂地道:“赶紧的,莫误了大爷的差事。”
两个官差远远走开,边走边骂这趟差事苦,半点油水也捞不着。
看到宋澜从马车上下来,范氏瞬间疯了,张大嘴巴嗷呜嗷呜的叫骂。
伴随着嘶哑凄厉的吼声,鲜血混合着唾液沿着唇角溢出。
宋澜眸子一紧,笼在护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手炉。
范氏的舌头不见了!
她该死。
可是见到她的惨状,宋澜并不觉得有多爽快。
原本想最后再给周家来一波诛心暴击,此刻竟有些意兴阑珊。
周明瀚满口牙被拔光,声音可笑:“宋澜,你害我满门,如今你得意了!”
宋澜冷睨一眼:“你熟读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没听过?”
周明瀚噎了噎:“夫字比天高,你忤逆夫君,谋害夫君满门,你必定不得好死!”
宋澜眸光倏地一冷,似笑非笑:“是谁拔了你老娘的舌头?活儿做的忒不利索,怎么把你给忘了?”
周明瀚下意识去捂嘴,但双手被枷锁拷住,一动就钻心的疼。
范氏悍妒,妾室被她整死的整死,卖的卖,夫妻俩膝下只有周明瀚兄妹二人。
宋澜一一看过周家的每一个人,目光停留在最大的男孩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周明瀚的嫡长子周伯钊。
也是新婚次日便该来请安的继子。
“这就是你那个神童嫡长子?”
周明瀚顿时慌了,挣扎着想将周伯钊护在身后。
可他戴着几十斤重的枷锁镣铐,身上还和范氏一前一后缚着用麻绳木板兜起的担架,站着都费劲。
他一动,担架差点侧翻。
“稚子无辜,你有什么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