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事儿的起源就是大皇子撞到了她,害得她差点倒地。
没道理让先做错
的人这样横行霸道。
眼见大皇子这样毫不遮拦地夹枪带棒,珞佳凝也直截了当地堵回去:“大哥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的奴才之所以冲撞了你,一来是你现在穿着的常服不像是主子穿的,而像是普通人穿的,她没能认出来你是位主子。二来,是你撞到了我在先,她因为护主气不过,这才与你争执起来。”
胤褆瞬间拔高了声音:“四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怎样无所谓。”珞佳凝脸色一整,肃然道:“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歪曲不了!”
她抬手指了这里的青石板地面:“此处是皇阿玛的宫殿!此处的宫人,是皇阿玛身边的!他们不需要偏袒你我。只需要找他们其中的人问问,便可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胤褆目光森然地扫视四周。
院子里的宫人们顶着他眼神的压力,一个个把头压得更低。
她正准备与他继续理论下去,便听旁边有人高高喊了声:“给四福晋请安——”
循声望过去,便见皇上身边的梁公公恰好过来。
梁九功朝着主子们打了个千儿:“见过大皇子,见过四福晋。皇上刚才还说起来您二位呢,可巧你们碰见了。奴才倒也不用到处去找了。”
说罢,他朝着两人笑笑,眼睛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只是不知道大阿哥和四福晋在说什么?竟是在这个院门的风口上说话,可不怕着了凉。”
寻常的太监自然是不敢
这么对皇子和福晋说话的。
可这位梁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
他说的话,就不是逾矩那么简单的事儿了,而是很让人费思量。
大皇子胤褆磨了磨后牙槽,指着被扇了巴掌的翠莺:“这奴才冲撞了我,我自然要教训一下。”
说罢,他望着珞佳凝,意有所指:“毕竟四阿哥和四福晋管教奴才不得力,搞得奴才见了我都敢直接顶嘴了。”
梁九功笑笑,喊了旁边一个小太监:“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胤褆看到那个小太监后,神色瞬间没那么自然了。
小太监名唤小陆子,正是梁九功的一个小徒弟。
巧的是小陆子刚才一直都在院子里,把过程看了十足十的完整。
他低着头麻溜儿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半点儿细节都没错过。就连大皇子和四福晋的对话,都没说错。
梁九功朝胤褆打了个千儿:“大阿哥,真是对不住。奴才倒是想帮您说说话,可四福晋有孕,陛下和太后都不敢碰福晋根毫毛。这次是您先撞到了四福晋,您看这事儿——”
胤褆从看到小陆子的刹那,就知道这事儿对他不利了。
他估摸着梁九功是小陆子想法子叫来的。
四福晋的父亲费扬古,是朝中猛将,很得皇上信任。
更何况四福晋本身很得皇上和太后的喜欢。
此情此景下,饶是大皇子有满腹的牢骚要发,却也不好对着她说太多。免得四福晋再到那几位长辈跟前说
一嘴巴,又有梁九功帮忙说话,那他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胤褆含笑朝梁九功道:“我不过是看四弟妹过来了,怕她身子重行走不便再摔着了,特意提醒几句。也没甚旁的事情。至于冲撞不冲撞的。”
他望了眼翠莺:“也没大事。有些奴才,只知道护着自己主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乱吠。我自然不能跟狗奴才一般见识。”
说罢,他斜斜地看了四福晋一眼,甩袖而去,径直进乾清宫了。
翠莺这才敢哭出来:“福晋,奴才错了。是奴才太莽撞,害了您被大阿哥念叨。”
梁九功叹了口气:“你说你个小奴才,做事儿怎的那么不仔细?幸好这次是现在皇上这儿,也幸好我徒弟就在你们旁边。不然的话,你可是给你家主子招了祸!”
翠莺用袖子擦着眼泪,不住点头。
珞佳凝与梁九功道:“多谢梁公公。”
“不妨事不妨事。”梁九功笑着打了个千儿:“奴才正好经过这儿,怕四福晋吹风时间久了影响身子,这才过来一趟。就是跑跑腿的事情,不值当福晋这一声谢。”
虽他这么说,珞佳凝还是亲自塞了个大的荷包给他,又拿了个小荷包给小陆子。
梁九功轻声说:“福晋,奴才得去拦着大阿哥。皇上现在不想见他,奴才必须得拦一拦。”说罢,他小跑着往前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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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抬轿的太监就在旁边,可珞佳凝一路往永和宫去,却没坐轿
子,而是步行着,顺便教育一下翠莺。
这小丫鬟做事儿不错,大胆泼辣。
可是有时候太过于大胆,又没个章法和分寸。
馥容看福晋训得辛苦,忙说:“不如您坐轿子,奴才帮您训翠莺。”
抬轿子的太监们得令要服侍四福晋,便一路抬着空轿子跟着。即使现在福晋用不上,他们也不敢违背命令离开她太远。
珞佳凝不肯:“你寻了她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不是还犯错?需得我自己好好教训一下,她才能记住。”
语毕,珞佳凝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翠莺;“你说你。这次运气好,得了梁公公的庇佑。若下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