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寒听到了母女的话语,没什么反应,毕竟是人家母亲,多层担忧也是正常的。
“宋小姐,可以先带我去看看我的人吗?或者等你忙完了,再带我们去。”
“啊,我现在带你们去好了,母亲,我先去忙一会。”宋涵也觉得当着人家面说坏话不太好,有点尴尬,赶紧带着顾倾寒和沈佳音去找人。
宋家的宅子很大,至于到底多大,顾倾寒倒是说不出来,就感觉自己走了很久,才走到赵玄默的住处。
“他就在里面,但是状态很不好,还有另外一个男子,也在里面。”宋涵给顾倾寒指了个房间,但没带着她们进去。
顾倾寒见她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想法,没有多嘴问,就带着沈佳音进了那间房子。
进门来顾倾寒才真正意识到宋涵说的状态很不好是什么意思。
此刻精致的木床上一具年轻的肉体正静静的躺在那,他的身下是凝固的血液,周身都散着血腥味,一动不动的,让人分不清他是死是活。
床的另一侧是另外一个青年,他盘腿而坐,身上丝丝缕缕的灵力在持续的输送到躺着的人身上,他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很憔悴,还坚持着将自己的灵力送出,就算有人来也不在意,甚至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程瑞哥。”顾倾寒的声音如鲠在喉,迟迟说不出话,良久,才憋出这么几个字。
程瑞本就身体虚弱,原是不愿费心神再注意是谁人来,倒是听到了个日思夜想的声音,他刷一下就睁开眼,试图证明自己刚才不是幻听。
顾倾寒逆着光站在门前,光影交错间,还有些不真实。
程瑞嘴唇翁动,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倾寒却是先行走了进来,眼睛在赵玄默和程瑞身上徘徊,嘴边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沈佳音和他们一起,自然是知道这些情况,可她见到这一场景,还是忍不住难过。
“好久不见,程瑞哥。”顾倾寒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抹笑,只不过是徒劳又生硬。
“好久不见。”终于确定来人是顾倾寒,程瑞好久不见四字却是烫嘴一般,停顿了好久,才说出口,说完,他已经红了眼眶。
“玄默哥他……”顾倾寒没问,眼睛却看在赵玄默的身上,他的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液,从皮肤渗出,粘腻的粘在衣服上,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惨状。
“融合了玄武之躯,身体无法承受,血流不止。”程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稳住声线的,到底还是和盘托出。
“一开始就这样,还是遇到了什么变数,才导致的?”顾倾寒手中已经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了程瑞,他现在的状况比之前受伤的沈佳音还要严重些。
程瑞也不客气,倒出来就放了一把进自己嘴里。
在一旁没说话的沈佳音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原本倒是没有这个状况的,是后来,我们进了万兽之森,阿默他捡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身体突然生异变,从玄武姿态直接变成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狂,将我们都打伤了,后来遇到宋涵,被她救回家中,之后便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了。”
“对,之后他便一直昏迷,为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因为血尽而亡,我就整日为他输送灵力。”咽下丹药,程瑞才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顾倾寒从一开始就在皱眉,待听完他俩的话,那皱起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她想问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问些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沉默。
“对了,那块石头还在我这保存着,看样子应该是你之前拍卖会上拿到的是同一种。”说着,程瑞便从自己身上拿出那块黑色玄石,递给了顾倾寒。
他们没有了储物袋,只能将东西贴身收好,此时这块黑色玄石正静静的躺在程瑞的手上,顾倾寒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会,什么都没看出来。
“主人主人,快送进来。”域戒里一直沉默的界子突然感受到异样,看向外界,正巧看到了顾倾寒手上的石头,忙不迭地想让她放进来。
“这有什么作用,一定要?”这是她第三次问出这句话,不过她也做好了界子不说的准备,也如她所料一般,没透露任何。
顾倾寒打定它不会说,也没有追根究底,她现在更想处理好这些事情,将他们都带回家。
“我们回青龙国吧,回明城,回我们的家。”沉默了一会,顾倾寒才说了这么一句话,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两人都流了泪,哪怕是无声的,这压抑的场面也迟迟没人再说话。
“好,我们回家。”许久,沈佳音的声音才打破沉默,嗓音沙哑。
“那就回家吧。”顾倾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程瑞休息了一会,就自觉地将赵玄默背在了背上。
和宋涵道过别后,四人就离开了白虎国。
走出白虎国,进了万兽之森,顾倾寒就提议将三人送进了域戒里,也不管他们有多惊叹,只一个人独自赶路。
原本整整齐齐的九个人,现在伤的伤,昏迷的昏迷,竟凑不出半分之前意气风的影子。
顾倾寒独自一人踩着灵剑,掠过万兽之森的上空。
她走的是外围,灵兽少,人多,但是大部分都是些修为低的,不一定能注意到她,修为高的,哦,修为高的多半会在内围,更不会在意到她。
身旁是不断闪过的风景,顾倾寒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片天地,它是沉寂的,万物都渺小,万物的动作对于它来说都像蝼蚁。它也是活跃的,它包纳万物,万物之动,亦是它动。
她来了三年,说对这里没有感情是假的,特别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她走过的地方,都有属于她的痕迹,就像她在这片世间不轻不重的划过一道。
人生还真是世事无常,三年前她还是一个累生累死的苦命总裁,现在的她活在另一片天空下,还算自在,不必处处受人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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