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便抓住这个机会轻轻将自己的衣领从应十二的手里拯救了出来,“我只说,他被分到了北屋。因为他没有来过南屋。”
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漫不经心道,“难道你们这一批里,所有北屋的,最后都进西屋了?”
应十二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遗漏了什么。
除去南屋的,进了西屋的,北屋里还剩下了一批人。
“那些人去哪里了?”
齐林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在挑选完进入西屋的人后,北屋就会被清空。就和——”
他指了指面前空无一人的房子,“——这里一样。”
糟了!
应十二立刻朝着北屋的方向跑去。
好在他今天的运气属实不错。才刚到北屋,就看见几个NPC正抬着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而北屋前面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板车,上面已经像堆麻袋似的堆放了不少的玩家;从他们胸口的起伏,可以看出他们只是昏迷。
“点一点人,都齐了吗?”一个村民费力地把人叠在了最上面,擦了擦额头的汗。
“齐了。”
“行了,那就走吧……”几人费
力地推着车朝着西屋的方向走去,“真不知道大祭司要这么多人做什么,每次都死沉死沉的……”
应十二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板车一路经过了西屋,最后停在了西屋后的林子里。村民们把人从板车上拖了下来,拖进了一个藏在土堆后的、向下的楼梯里。
如果不是村民们在平地上突然消失了,应十二都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底密室。
他躲着树后,看着村民们来来回回地忙碌着;直到最后一个村民出来后,他才灵巧地避过了他们的视线,在门被关上前钻进了楼梯里。
楼梯里满是泥土的腥气。
应十二顺着楼梯往下走去。越靠近地面,腥味就越发明显,还能隐约闻到混合着的臭味。
他打量着底下的空间:
连着楼梯的就是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张张简易的床;说是床,不过是由铁架子和木板搭建而成的临时放置台,并且,在木板的四个角上都挂着麻绳。
只不过,那些手指粗的麻绳现在都绑在了昏迷玩家们的四肢上。
一旁还有一辆锈迹斑斑的小推车,上面摆放着满是血污的匕首。
应十二在检查这些玩家身份的时候,便顺手用匕首把那些麻绳全部砍断了。
而随着对房间的深入,他发现了房间深处的墙壁上还有一扇铁门。上面还挂着粗粗的锁链。
应十二直接砸开了上面的锁头。
沉重的铁链落地,他
缓缓地推开了铁门。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半人高的大缸。并且,每一个大缸上都严严实实地盖着盖子。
应十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掀开了盖子。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应十二下意识地扭开了头,避开了那一波气味攻击。
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又或者是他的嗅觉已经疲劳了的时候,应十二回过了头。
他拿着盖子的手直接停在了空中。
黑色的大缸里严严实实地塞满了泥土,里面并没有种植植物。
——因为泥土的中央,正“种”着一个人头:
他的头发凌乱干枯,上面沾满了泥土,应该是被填进缸里时留下的;他的下巴搁在泥土上,整张脸无力地垂着;从他已经变了色的皮肤颜色上可以看出,他已经死了许久了。
应十二轻轻地抬起了他的头。
他那没有剩多少肉的脸颊上,大大小小遍布着黑色的、被蛀出来的洞,白色半透明的蛆虫正挂在那些洞口的边缘蠕动;
而从那些黑洞洞的洞口,可以看到里面坑坑洼洼的骨头上,满是黑乎乎的虫巢和虫卵;一些黑色的、还不会飞的幼虫正在爬进爬出。
应十二小心地将他的头颅放回了原位。然后伸手扒开了他头颅下面的泥土。
被埋在土里的身体和他的脸颊一样,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勉强挂在骨头上;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身体上的黑色蛀洞的密度远远超过了脸颊。
应十二沉默地掀开
了第二个、第三个……盖子一个个被掀开,露出了里面不同样貌、但是都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