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
裴江羡径直看过来,瞳孔里满是探究和失落,“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是什么人。”
蔺赴月眼眸清亮,看人时有种认真专注的劲儿,“我父亲未获罪前只是六品小官,我阿娘的母家虽有些实力,但于你裴家百年望族来说仍是不值一提。”
顿了顿,她轻笑一声,“我嫁过人,丈夫不仁,但仍改不了这个事实。”
“那又如何?”裴江羡看她,唇角含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要是我不弃呢?”
蔺赴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自古婚姻不止是两情相悦,还是两个家族的相互倚仗,你裴家世代当家主母皆是出身显赫,你的身份尚公主都使得……我这样的出身本就不相配,更何况成过一次婚。”
蔺赴月屏息,语调森然,“还是说,你想要我为妾?”
“自然不是,”裴江羡蹙眉,“我从未这样想过。”
“是了,你也不该这样想,赴月虽然出身不高贵,但仍是向往书中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不能,我情愿一生不再嫁。”
也不知道怎么的,裴江羡突然很想问,“你爱秦铭?”
蔺赴月抬眸,心中惊叹他的警觉,亦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漏洞。
她不爱秦铭,却愿意嫁给他,其中固然有秦娘娘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不爱就能相敬如宾的侥幸。
不爱就能忍受他的三妻四妾、始乱终弃。
那她对裴江羡的别扭,想必来自于一点点,或者更多的爱意。
其实蔺赴月的长相很乖巧,一种介于明媚和温柔之间的淡然,说话时娓娓道来,却总有种浑然天成的大气磅礴,让人不由相信她话中的重量。
又是一个寂静月夜,又是在这样封闭的船舱里,两人相对无言。
这种时候说这些,一为厘清两人关系,二为逼退裴江羡。
蔺赴月目光平静无波,淡淡看着裴江羡,她知道裴江羡听出了她话里的拒意,也知道他在衡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但如果这感情并不如他所想那般简单,他是否愿意坚持?
水流湍急,船身轻晃起来,守在外头的那伽扬声回禀,“大人,蔺姑娘,前方是入江口,咱们驶过去船就平稳了,您二位扶稳了。”
话音刚落,船身急转,随波而下,蔺赴月一个不稳,身子向前扑过去。
裴江羡坐得很稳,几乎是下意识主观迎上来,伸出的手已将人稳稳扶住。
两人挨得很近,目光相接,蔺赴月看他薄唇微启,心跳得更快了。
他说,“不必试探我,既与你坦白,就是抱着娶你的心思。”
他又说,“可见我的名声有多坏,我都这么把心捧到你面前了,你都要反复揉捏,再掂掂重量,看来我裴江羡的真心于你来说并不宝贵。”
他说得可怜巴巴,好像是他自己置于下风,可行动却比谁都干脆。
裴江羡双臂用力,将蔺赴月抱进怀里,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不过,你说这些,是不是代表你的确认真思量过我们的关系?”
“你也对我动心了是不是?”
小船驶进江流,船身平稳下来。
那伽被溅了一身水,狼狈地进了船舱,嘴里嘟嘟囔囔,“主子,您是不知道,方闻这小子船驶得糟糕透顶!压了个弯进河道,水全泼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