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我永恒地保证这一点……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怀着我们的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它已经站在了床边。
全身上下都是人形,没有庞大可怖的血肉,也没有触手。之前那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而它……变成了他。
谢望潮就站在明怀鲤面前,温柔笑望着他。昏暗柔调的壁灯照亮那张极度俊美的脸,头发湿漉漉地仿佛刚沐浴过,挺拔的鼻梁打下阴影,睫毛浓密垂下,嘴角勾起纯真无害的笑意。
没有触手,没有血肉,没有腥臭,也没有黏液和血迹。先前的一切仿佛一场不真切的噩梦,此刻看着这张脸,这个人,明怀鲤是真的很想相信他。
谢望潮忽然弯腰,爬上了床。
明怀鲤惊慌地往旁边躲,可是床就那么大,慌乱中他触碰到谢望潮的腿。
湿滑、黏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黏液。那是怪物的□□,就算披着人皮,依旧是真正的怪物……明怀鲤忽然间一个激灵,浑身汗毛倒竖,立刻就想跳下床去。
他当然无法离开床。
一只有力、湿滑的手臂,眨眼间箍住他的脖颈,将他死死按住。
而明怀鲤后腰上,不知是什么东西,黏稠、湿软、光滑又冰冷地……缠了上来。
谢望潮凑到他肩膀,嘴唇靠近他疯狂战栗的脸颊,吐出软而凉的气息。
“亲爱的……你不是怕么?我来陪你睡了。”
早安
心脏像是在沉溺在沼泽里的鱼,挣扎、狂跳,毫无节律。
谢望潮像玩弄一个洋娃娃一般,轻松将他翻转过来,摆在床上。
手指蜷缩痉挛,世界上下颠倒,昏暗暖橙色灯光里,明怀鲤眼中所见却仿佛蒙上一层黑纱,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嘴里只能挣扎着吐出几个词:
“不要过来……我不怕了……不需要……”
他被动地倒下去,整个身体笨重地砸在枕头上,后腰上那个柔软黏腻的东西夹在他和床垫之间,似乎被压得变形,缓缓扩展开来。
仿佛躺在冰冷的、带有反作用力的奇怪水床上,床在微微晃动。他也跟着晃动,大脑昏暗、晕眩,所有的感受器官都懵懂而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抬起头来,眼前蒙昧灯光里,是谢望潮那双带笑的眼睛,还有那张诱人的、鲜红的薄唇,正在缓慢开合。
那张红唇中发出好似遥远天边而来的呓语:
“宝贝……快睡觉吧,为了我们的蛋……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明怀鲤很想挣扎,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是睡着了,一定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他绝对不能睡……然而意识仿佛任人宰割的小兔,很快便被彻底扼杀。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厥了。
有人在哼一首歌。很好听的男声,婉转悠扬的曲调,带着一丝诡异,更透出喜悦的意味。
明怀鲤有了感知,睁开眼睛,被灿烂的日光照个正着,下意识抬手遮挡阳光。
下一秒,他的手被什么东西温柔地拿开,平放在枕头边上,那东西软绵绵地拖拉着走远,拉上窗帘,帮他挡住阳光。
可以想象,那应该是怪物的触手……明怀鲤实在不愿想象。
“醒了啊?宝贝……早安。”
那道男声几乎是瞬间就贴在了床边。
明明睁眼之前……那声音还在房间外面,不知是怎么快速靠近的。
明怀鲤没有回答,他醒来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好,没有少点什么,似乎也没有多出什么。
他转过头,一眼看见谢望潮站在床边,身上穿着一件卡通蓝色围裙。
……真空围裙。这怪物哪里学来这些花里胡哨的?
明怀鲤看着围裙之下呼之欲出的精壮肌肉,还有下方黝黑的地方……他甚至没穿内裤,过于真空了属于是!
算了,都是怪物了,和怪物有什么好计较的。
“宝贝,早餐正在做,你稍等一会儿,先去洗漱吧。”
谢望潮伸出一只手,做出扶着明怀鲤下床的手势。这个时候明怀鲤才看清楚,刚才去拉窗帘的,是谢望潮的另一只手……化成的触手。
那根触手现在收缩回去,回到谢望潮的肩膀上,依旧是触手的样子,吸盘饱满、粗壮光滑,带着黏液,尖端对着明怀鲤轻微晃动,仿佛在打招呼。
明怀鲤糟心得不行,别开头去,自己从另一侧下了床,绕过床榻直接走出门去,一言不发。
谢望潮紧紧跟在他身后,声音轻快好听: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早餐,我就每样都做了一点,你到时候挑着吃,一定要多吃才行啊,我们的蛋需要很多营养的。”
明怀鲤木着脸,穿越整个别墅二楼,专门钻进另一端的大卫生间,“砰”地关上门,把那怪物关在门外。
怪物似乎并不担心,留下一句:
“那宝贝要快点出来哦。”
脚步声渐渐远去。
明怀鲤靠在卫生间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无声。他提着的那口气这才稍微放下来,抿着嘴查看周围环境。
要逃出去,但不是现在……他很饿很累,怪物也还没放松警惕。他扒在窗口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和路线,还看到了邻居家,可惜现在还不是度假旺季,邻居家似乎没有人住,只有许多鸟类在热带植物顶端不安地鸣叫着。
明怀鲤洗漱好,深呼吸,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不怕……铁板鱿鱼蒜蓉章鱼须……辣炒章鱼腿……我可以的,我可以面对的,加油,打倒章鱼哥!章鱼哥强、制、爱什么的,我配合表演就好,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