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郎皱眉“不是还有一匣子马蹄金吗?”
仆从低声说:“公子您昨晚输了。”
哦,是了,李十郎拍了拍昏昏的头,那花小娘还跟他要钱,真是好笑,她一个妓女有什么钱,人都是他的,她的钱自然也是他的。
只可惜那一匣金子花完了都没翻身。
不过,无妨,不就是钱嘛。
“拿着我父亲的帖子,带着金吾卫,去东市随便找家铺子查查。”李十郎摆手说,“拿来钱我用。”
仆从应声是,显然这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熟练地转身就去了。
……
……
马车摇摇晃晃向朱雀大街去。
上官月靠坐在车内,避开了日光,他面容舒展,原本轻浮的眉眼也多了几分沉静。
“归根覆命,畅怀无忧。”他忽然说,“人情未有之时与人情返无之后不亦无别乎?无别而沉溺于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
念完又啧啧两声。
“周世子果然不一般。”
旁边坐着的瑞伯不解:“小郎在说什么?”
上官月说:“老聃,你知道老聃在母亲死后不仅不悲伤还很开心吗?”
瑞伯摇头:“老奴不知道。”又皱眉,“哪有丧母而开心的?这还是人吗?”
上官月哈哈笑:“对对,不是人,他们是东西,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瑞伯再次挠头,他只认识几个字,老子庄子什么的没读过,不懂这些话了。
对于不学无术的上官月能侃侃而谈也没有惊讶。
他只疑惑地摸了摸耳朵,那这跟周世子不一般有什么关系?
……
……
金玉公主府在宣阳坊。
这边皆是高墙华宅,马车沿着一堵围墙走了半日,看到一角小门才停下。
虽然这边不是正门,但亦有三个青衣仆从守着,或者坐或者站在说笑闲谈,看到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便冷了脸,准备喝斥驱逐。
上官月从车中跳下来。
看到他,青衣仆从们停下脚,脸上的凶狠也收起来,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动作。
他们没有阻拦上官月走近,把头扭过去。
上官月也不在意他们的动作。
这是公主府的仆从,不是上官家的,能对他视而不见已经很不错了。
迈进后门,院落僻静,但也有抄手回廊,雕刻繁杂,绿树成荫,枝蔓攀绕,其间花团紧促,可以想像内里隐隐可见的楼阁之处有怎么样的繁华奢靡。
回廊下坐着一人,正在捧着一卷书在读,旁边摆着茶台,泥炉上铜壶滚滚,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上官驸马名学,字天行,今年四十五岁,肤色白皙,目光明亮,身材挺拔,穿着一身宝蓝锦袍,很是俊朗,可以想像年轻时候的风姿。
看到上官月,他皱起眉头:“怎么能让在眼前出了人命?”